她一开始很诧异，当时还和老公起了点争执，后来想起来更多是自责，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拖累了她老公，连着几天都有点郁闷，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二十一班的人一听赶紧在下面安慰她。
“雪姐别伤心啊，咱们多考点分给你挣业绩。”
“付老师别自责，是我们太菜你带不动。”
“哎呀他这是爱你啊，不想离开你，雪姐想开点。”
付言雪听着下面学生的闹腾笑了笑：“我还没说完你们瞎激动什么。”
教室又安静下来，她接着说：“我昨天晚上在家里和他说这些，还在自责。就在今天早上，我从我的教案里翻出了一张英文纸条。”
下面的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上面写的是……”她一边开口一边拿粉笔在黑板上写出一个个单词，两排句子。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但她的身子挡住了视野，让下面的学生看不完全，只能断断续续地看见一两个单词。
直到她写完，粉笔被扔在讲台上，她侧身供下面的学生看清楚，然后所有人都开始默读那句话：
I love you not for who you are, but for who I am before you.
众人还在读，夏时濯马上就被抽起来回答问题，付言雪说：“那就抽全班英语第一起来翻译这个句子吧。濯妹你来。”
她站起身来，看完前半句，心里已经浮现了整句话，顿了一下，然后流畅答：“……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出自《剪刀手爱德华》。”
“濯妹厉害啊，这都知道。”付言雪点头赞赏，抬起手鼓掌做奖励，其他人也跟着掌声响起来。
“我的天呐，好浪漫。”有女生感叹。
“我以为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结果打扰了。”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雪姐老公太会了。”
夏时濯怔怔地看黑板上的两行英文。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我爱你无关你的容貌身份背景，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做自己。
盛隋炀的话也还在耳边。
“装得累不累笑这么假。”
“宁愿跟着他们装模作样也不愿意跟着爷吃饭？”
“你懂。”
“你和他们待着我都替你累，整天温温婉婉的样子。”
“我喝酒那晚吻你时你心跳很快。”
“骗不了我。”
她是骗不了他，额头相贴也好，他说那些话也好，她有过心动不假，有反应也不假。但只是一点点生理反应，算不得什么，她脑袋里越想越深。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
她和他做财色交易这十个月，她不在乎他是谁，是淮宁年纪第一也好，盛家太子爷也好，她不在乎，也不在乎他在校多风云，篮球打翻校队，迷妹排成长串，不在乎他和倪汀薇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做自己。
她游离在众人之外，距离保持着恰到好处，在学校里做她的濯清白荷，温婉女神，但在盛隋炀面前只做自己，从不装模作样。
他们之间唯独缺了真心，缺了我爱你这个充分不必要条件。
这个条件夏时濯不知道到底成不成立，存不存在。或许是存在的，但她不希望它存在。
她不希望出现一个制约自己的人，能影响自己情绪的人。
她叛逆而热爱自由，融于众人却不随流俗。
理性至上，只谈风月，不谈真情。
她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自己说的那句：“I don’t care.”
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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