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出来后,我一直隐忍的胃终于爆发了一场反抗。大概是最近一直饮食不规律,有点肠胃感冒。在吐了6次后,我只好遵医嘱,每天去医院打针。
我打了3天针,打完便从输液室到住院楼去他的病房看他。我跟他讲我这些年遇见的一些事儿,一些这个世界美丽的遇见。我说我现在很幸福。我说我非常感谢他曾经喜欢我。他在我的手心写字,我只辨认出一个“笑”字。他大概是说,我的笑依然很好看吧。
我帮他擦脸,唱歌给他听,找网上好笑的段子讲给他听,喂水给他喝。
他偶尔会笑,但笑大概也是痛的,所以笑得很隐忍。
我还从家里带了我妈做的肉脯,他不能吃,只是闻了闻。
第二天我带了笔,他坚持写了一句话给我:“上次我要死,你救了我。这次怕是不成了。”
我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第三天他又被抢救了一次后回来,他的妈妈对我说,他让我走。
我知道他怕耽误我工作,怕老陈多想,怕给我带来不便,也怕我会见到他更不堪的样子。我懂,所以,我又买了一束花送他,便挥手和他告别。
我们都知道,这次告别是永别。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一个月。
我是笑着告别的,他也是。
我回去后,好些天情绪都缓不过来。
半个月后,冯珊珊发短信告诉我说,牛牧华走了。又过了一个月,漫天新闻报道李咏去世的消息。
回到家,老陈正在收拾东西,不知道从哪个搬家时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件旧T恤。
“徐清晨,你参加过幸运52啊?”老陈问我。
“没有啊。”我说。
“你看这件T恤,上面还有李咏的签名呢。”
我这才认真地去看那件T恤,终于想起来,那是牛牧华工作后,去参加“幸运52”节目录制的纪念T恤,他寄给了我。那时我工作不开心,恋爱不顺心。感觉世界也不那么美丽,不知道牛牧华从哪儿得到的地址,寄了这件T恤给我。
还记得夹在T恤里的信纸上,他说见到了李咏,感受到了某种力量,希望我也能感受到这种力量。大致,这T恤于他来说非常珍贵。
而他把这珍贵给了我。
啊。原来他也曾抚慰过我。原来他也曾是我生命中的小确幸。原来生命就是如此,付出与得到,失去与补偿,有着某种能量的守恒。
我抱着T恤哭起来。
老陈从未见过我哭,吓了一跳,立刻跳过来安慰我:“怎么了怎么了?你是李咏的粉丝吗?”
那一刻,我是的。那一刻,我想到这位知名的主持人曾经成为过牛牧华的珍贵记忆而感恩。那一刻,我对这世间所有的告别都感觉痛彻心扉。
我抱着老陈,死死的不放手。人活着,能爱多少次呢?不止于人,不止于物,不止于片刻分秒。
能在一起的日子,要紧紧拥抱,深深亲吻。活着的日子,要享受四季交叠蓝天绿叶,一瓢饮一餐食,一个微笑,一次握手,一场有或者没有目的的奔跑,一趟陌生或者熟悉的同乘,甚至享受失望,享受辜负,享受痛苦。
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天会再有告别。因为你不知道,是你会告别这个世界,还是你曾经的世界会告别你。
“好了好了。”老陈拍着我的背安慰。
“嗯。好了。”我擦掉眼泪说,“吃饭。”
“可是我没做。”老陈说。
“那就出去吃。”
“想吃什么?”
“什么好吃吃什么。”我说,然后走到镜前,认真地补了补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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