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屯地方偏,懂戏曲的人不多,她台上那人只唱错了一句,便立马换了词挽救回来。
众人听着只是有些许别扭,却也没听出来。
可鹤儿却听出来了。
她跟着师父在外面流荡的时候学过戏曲,也登台挑过大梁,台上那人功底不错,但她看得出,年纪小了些。
张保庆一直看着鹤儿,这时只见她动作一顿,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了?”
周围有些吵,他只得凑她近些。
鹤儿迟疑了一下:“台上那人,刚刚唱错了。”
“啊?”
鹤儿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在台上出错这种事情,下了台,怕是要被好一顿罚。
又看了一会,鹤儿觉得没什么新鲜的,便想回去了。
张保庆见天色已晚,便想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你送我回去,要是一会你回来就太晚了,明天再回来你又得赶着去拜年,你就别送了,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
鹤儿站在村门口,这样对张保庆说。
“这么晚了,你回去都差不多子时了,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我胆子大,以前经常走夜路,不怕,再说了,这些地方有没什么坏人。”
鹤儿想不通,又没有多远的路,为什么要送来送去的呢?
张保庆也没啥理由,只好目送鹤儿离开。
鹤儿走了一会,他也拿着吃剩下的花生米回了家。
戏班子还没散,张夫人也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倒无聊起来。
在大厅坐了一会,他就去了呆毛的院子,有一段时间没见它了,也不知道呆毛是不是又胖了。
他一路走的悠闲,路过西厢院时脚步一顿,上次他在这里看见鹤儿,她在这里做什么来着?
他看着被锁起来的祠堂,眯了眯眼。
鹤儿好像对密室、藏宝之类的挺感兴趣的?
良久,他才踩着步子离开西厢院。
张家有钱,但有什么宝贝吗?
离开西厢院时,他这样想道。
*
“阿樱啊,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差点可就出乱子了,你要是唱错了,咱们戏班子的脸可往哪搁啊?”
此时,戏班子已经散场了,一群人走在回张家的路上。
梦老板走在前头,耳朵里是身旁一位师父苦口婆心且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阿樱垂着眼,一言不发,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听着教训。
“以前你也没出过岔子,今儿个是怎么了?”
那师父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唱错了?
阿樱羞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梦老板往她身上撇了一眼:“姑娘大了,有心思了。”
阿樱听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今儿个是没个懂行的,不然咱们可就成笑话了,阿樱,你年纪小,我也不怪你,回去把今天演的这段戏抄个两百遍给我,不抄完不许吃饭。”
阿樱咬了咬唇:“是。”
阿樱自知理亏,不敢辩解,乖乖的跟在梦老板身后。
梦老板摇着一把折扇,那扇子是竹子做的,十分轻薄,小巧精致。
扇子上挂了一抹流苏。
这把扇子的名字叫做幻梦。
是每班班主才能拿到的,传了好几代了。
阿樱不动声色的看了那扇子一眼,又低下头去,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