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丁从梦境中挣脱，他的手中仍然紧紧攥着那张纸条，头疼欲裂。
他忍着针刺的疼痛，把记忆细细梳理了一遍。里面多出了两段空白，一段是他和夏普初遇的场景，一段则是在学院每个午休时候他做的事情——和夏普有关。
这应该是他记得很深的片段。在这场交易中，他把自己的记忆剥离来换取夏普的出现，换取可用的信息。
……
而这也并不是真正的……奥蒂列特。
他们之间，早在那个冷寂的雪夜就被迫分别，再不相见。
戈尔丁忍受着，没有去看上面的痕迹。他的手掌缓缓挪动，把纸条塞入口袋。
他并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能力抽取的记忆，在经过层层筛选后所要告诉他的消息。纸条或许只是某个小孩子塞进去的，没被塞蕾娜发现而已。但是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毕竟这是女人每周都会来的咖啡厅。
是时候离开了。
……
苏格威尔用勺子将蛋糕从上往下切，硬质饼底，奶味馅料，褐色淋面，巧克力装饰。他左手举起通讯器，斜上四十五度给自己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笑得很开心，只可惜失去了毛茸茸的陪伴，看起来空落落的。
想到这里，他沮丧地把通讯器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那个把猫骗走的男人。
偷偷打开相机，他给男人和猫拍了张照片。
能力发动，苏格威尔心满意足地看着猫咪跳下。它迈着高贵的步伐，目不斜视地绕过苏格威尔，投入塞蕾娜的怀抱，留下苏格威尔在角落里画着圆圈。
……
而失去了猫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孤单。
……
戈尔丁起身，理好褶皱的大衣，步伐不是很稳。
他和塞蕾娜道了别，走离咖啡厅。
学院处于因神祇死亡而废弃的神域里，编号为【A001*】。*代表处于大陆掌控的神域。这是人类在伊甸组织下，杀死的第一位神祇的遗留物。
弑神行动最终逼迫神祇和大陆上的人类签订条约，使得人类的火种得以传承，无论是参与神域的人数还是在神域中受伤死亡的比例都大大减少。
【A001*】从此作为学院保存了下来，成为能力者学习的场所。
……
他还要从传送门中回到玫斯特，得走快点。
……
戈尔丁离开没多久，有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因为过于冲动而撞到了苏格威尔的桌子，把他的通讯器和好心情一起摔到地上。
奶茶溅到苏格威尔的白裙子上，留下褐色的污渍。年轻人慌乱地帮他把手机捡起来，拿了张纸巾去擦苏格威尔的衣服，被苏格威尔推开。
他呐呐地听了几声骂，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币执意塞到苏格威尔手里。
苏格威尔瞪了他一眼，哭丧着脸跑到塞蕾娜身边。
年轻人拿着五十的纸币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把纸币放在桌上，冲苏格威尔的方向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他转身离开，塞蕾娜一眨眼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
“好啦——去后面换个衣服，把裙子涂点洗衣液浸水里。要不，我帮你拿套女仆装拿来。在这里做份兼职也不错嘛，反正你今天也不上课。”
塞蕾娜拍拍苏格威尔的肩膀，目光却盯着门口。
许久，她皱起眉头才舒缓下来。
“父亲……您找到您想要的真相了吗。”
……
戈尔丁有片刻失重的错觉，似乎依旧有嗡嗡的轰鸣声在他耳边。他走得僵硬，许久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没有窗户的狭小空间让他有安全感，男人缩在自己的弹簧床上，仰起头想要辨认纸条上的字符，他仿佛可以看到夏普花体字字母弯钩的签名落在边角处。
盯着纸条看了很久，戈尔丁垂下头，肩膀抽搐。先是无声地咧嘴傻笑，最后脸色狰狞像个疯子。
他的肚子笑得很痛，但他不在意。
能力再一次欺骗了他，所有的紧张和希冀都成了破灭的泡沫。
他本来就不该怀抱有什么复仇的愿望。
……
纸条里面，只有空白。
他能够预想到，自己不久后的记忆也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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