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属下先把这件衣服去换下,弄脏了就不好了。”
弈瑶点点头。
一阵掌风自身后袭来,弈瑶躲闪不及,右臂已被利刃割伤。她并指捏住利刃,白衣女子反身抽离。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从后殿至前殿。数个回合后,两人再次靠近之时,她看到了她眼里仇恨的光。虽长得不同,但她认得那双眼睛--和雅然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邝露自知不是弈瑶的对手,刚刚一击未中,再近身恐已太难,只能殊死一搏。
只是剑术,终究敌不过术法。弈瑶掌风凌厉,邝露跌至玉阶之下。鲜血在底阶溅开几朵残冷的梅花。
碧霄宫主高临玉阶顶端,威严而下:“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便成全不再留你……”
红衫飞扬,弈瑶自顶阶飘然而下,携裹着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道。邝露任命地闭上了眼睛。
润玉,对不起……
漫长的等待是煎熬的,那一掌迟迟没有打在自己的身上。邝露只觉周身一片温和明暖,睁开眼之时,一袭银色战袍挡在了自己身前。
“羽儿!你竟为了这个女人和我作对!”
“孩儿不敢……只求母亲放过她……”润玉抬手按住胸口,唇角有血汨汨溢出。他无法对弈瑶还手,便是生受了她袭向邝露的那一掌。
“让开!”
润玉身形早已不稳,此刻巍峨如山挡在她的身前。他坚定地望向弈瑶:“母亲若想伤她,除非先杀了我……”
愤怒,心疼,后怕,多重复杂的情绪在弈瑶心里闪过。若不是刚刚来得及收住了力道,这一掌下去,润玉必重伤无疑。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可知,她已经在你与那个男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润玉抬头,眼神中略带疑惑。弈瑶刚刚紧张,差一点将自己的行径暴露,立刻开口:“她宁愿刺杀于我,无视你对她的心意,都不愿与你成婚,都不愿为了你和翼军划清界限。她人在这,心到底在哪,想必你也清楚!”
邝露只觉腹中一阵剧烈的疼,比之前更甚。那件白衣慢慢模糊,耳边弈瑶的声音也渐渐混沌……
润玉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他回头看了一眼,彼时邝露已经失去了知觉。
润玉起身,抱起邝露。
“羽儿……”
“来人,为宫主清理伤口。”
润玉横抱着怀里的人,走出这重重帷幔。
漪澜殿里,他为她洗去了易容。
“露儿,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嫁给我么?”
润玉的手轻轻抚上了邝露的手臂,“你穿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
玲珑的锁骨,瘦削的香肩,丰盈的双峰,纤细的腰线,修长的双腿……将婚服勾勒出绝美的弧度。
“虽然只穿了衣服,未戴发饰,也很好看。比你穿上水天一翼,更好看……”
“露儿,你既然穿上了这衣服,那便是答应我的求婚了。如今,你可是我的未婚妻了,眼里心里,不能再有别人……”
“其实你的心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对么……”
邝露醒来之时,润玉在榻边睡着。邝露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侧颜--熟睡中的他像个孩子,褪去了平日的冷酷和忧郁。他还穿着那件战袍,看来是守了自己一夜。
昨天,她无意中听到弈瑶谈及他的身世,邝露只觉心上一阵一阵的疼。润玉一直以来都是波折的,而她却没有能力去结束他坎坷的命运。
她的指尖,慢慢靠近他的侧脸。然而,她的手停留在距离他脸颊一寸的地方。她多想再抚上他的脸,只一下就好。可是……
润玉悠悠醒转之时,邝露连忙收回了手。垂眸避开了润玉望向她的目光。
“你醒了,我……”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邝露再次抬眸看向他之时,润玉正狂扯着她身上的衣服。衣服上的绑扣纷纷被他扯落。
“你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润玉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她的下颌。目光直直逼视着她,令人不寒而栗。“你放心,我不会碰你。只是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太扎眼了。”
润玉狂怒地扯落婚服,凡是由轻纱装点的部分都已碎裂。白衣被润玉扬起,层层飘落至阶上,宛如下了一场短暂而凄丽的雪。邝露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婚服,竟忘了去遮挡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上只剩下一片贴身的小衣,根本无法遮蔽半露的**。
一片死寂。
不知静默了多久,邝露看向狂怒后平息的他,暗暗咬紧唇内,生忍住眸中泪。
润玉自顶层玉阶几步跨至床前,扼住邝露纤柔的雪颈将她按在床上。手上一片滑腻,这该死的触感……
润玉的目光故意避开她的身体,只看着她的脸:“别这么看着我。”他几乎是在命令她。邝露抵制着他掌心的压力和禁锢别过头,不说话,不反抗,只安静地躺在那里。
前一秒,他舍身护她,后一秒,他恨不得掐死她。
邝露透过眸中水雾望着眼前的男子。她似乎很了解他,却又好像永远都猜不透他,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不知道他的善变是出于什么原因。
可是至少,她知道,一定有那个原因。
“为什么刺杀主君?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来,谁还能保得了你!”
邝露握着润玉的手臂,他冰凉的手指停留在自己的颈侧最危险的位置,仿佛随时可以扭断自己一样。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恨她。就像你恨云浮一样,我恨她!”这是邝露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流露出如此激动的情绪。
润玉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也对。你也恨我,你也曾想杀了我,并且已经对我动手了。只是你杀不了我,又去刺杀我的母亲。”
“你杀不了她,是因为你在螳臂当车。你杀不了我,是因为什么呢?嗯?还是,我不要问了,免得你不好回答……”
润玉的指尖,一直在邝露的动脉之间流连。邝露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腹中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