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至,一行人终是辗转到了临安城内。
按着之前柳家吩咐,小凤被喜婆安排到城西的另一处别苑先暂住一宿,明日向晚,便先兜绕临安城一圈再入府行成亲之礼。
轿子被八人前呼后拥着,一路上晃得她越发沉不下心,心神不定。
嬉笑声,议论声,唏嘘声从四面八方齐齐袭来,夹着妇人的艳羡,男子的自愧,老者的惊叹,一派空前繁盛之象皆赤呈于外,叫她避无可避。
恍如隔世,恍如两个世界。
小凤像是突然苍老了数十载,对这鼓吹喧阗,八音奏迭的鼎沸热闹,她只觉得明显不适,难受得厉害。
“婆婆,快到了吗?”
"快了快了,前面就是。"
声势壮阔如何,排场浩大又如何。
若不是她聂小凤所要所求,那就皆是沤浮泡影,华而不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急急起身欲质问,脚步却虚浮不稳,欲揪住那人衣领,竟连双手也使不上丝毫力气,突地瘫软在地。
等回神过来已晚了。恨,怨,怒!
“他为什么要害我?”颤颤拼劲扯住台下人领口,要死也要死得明白!
"大人是为了主人您着想。"满脸堆着虚伪至极的笑意,轻而易举便将这令人作呕的双手掸开,把自己衣衫规整完毕,“您看,既然您这活在世上每天都是生不如死,那还不如去了算了,大人也是不忍心......”
"屁话!"恨不得把眼前狗腿嘴脸撕开看他还如何满嘴喷粪,“我倾尽全力步步帮他,他小子做到如今地位不感恩戴德竟还过河拆桥,简直畜生不如!”
一口鲜血倏地涌出,呆呆看向胸口,剑柄泛着寒光,冰冷无比。
“你......”
“主人您错了,”蹲下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人悬着一口气艰难呼吸,神色极是痛苦。“害您至此的,是您自己。”
“好生投胎去吧。”
到死都圆睁着一双眼,不明白为何苦心经营数年,到头来却功亏一篑。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如何能懂? 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