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茶水已冷却下来,半刻前还在氤氲冒着热气,罗玄拢了拢外衫,许是老了,连初春这点些微寒意都受不住。
夜凉如水。他负手站在窗前,却丝毫睡意都无。午后自己刚从北边虚渺峰上返来,便撞见她正急急跑来静室,问自己天相情况如何又要如何医治,那担忧神色,明摆着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好像很久没见过她如此紧张了,自从那次她雨夜出走后。
那时她医药根基尚浅,就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卷起他的袴脚以嘴吮蛇毒。当时真的始料未及,自己从不曾予她富贵人家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也不曾过多关怀悉心照料,为何......为何对自己这般好。
闭了眼。想起她笑的苍白无力,“师父,小凤帮你把毒逼出体外,这样你很快就没事了。”
他听着她话,那刻自己竟有丝期盼,期盼时光倒回,光阴重建,自己不是罗玄,她也不是魔教余孽他的徒儿聂小凤。
已去之浪不回流,已去之时不复来。如今他选择把自己困死在这座偌大哀牢里,她进不来,他出不去。
“怪谁?”他讪笑。“怪自己吧。”
小凤,你要的师父给不了,师父现在能给你的,只有平安喜乐。
你若好,师父便好。
念起他的恶疾,看上去势头凶狠,十分棘手。罗玄深知定要医好他,也是非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