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等着先吃菜呢，这些玩笑话待会再说。”秦雅馨话锋一变突而又玩味一笑，“是吧，paul？”
我心中一沉。姓秦的，你利用paul来打击我，有必要吗，手段能不能高明点？paul不过还是一门心思读书进取的大男孩，怎能读懂我和你之间这厢唇枪舌剑的较量？
果然，paul本想张口询问我近况的关切神情也早被突然的现场变故冲散，嘴张也不是合也不是，只能一脸尴尬不解地望着我和秦婊。
钢铁直男的思维总是“愣”得可爱，无论如何也无法猜透女生的思想。
哎，这点也该和师父好好学学。
“好端端扯paul做什么？你是不是没招儿了？” 我也不想藏着掖着夹枪带棒地挤兑她了，实在太无聊，还不如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话说的，哪里是我要硬扯他。正好这次我们回国时他也提出要一起来，我就痛快答应了呗。”秦雅馨夹了块萝卜悠悠往嘴里送，“再说了你们也是旧相好了，我这也是做个顺水人情，让你们趁这个机会好好叙叙旧。”
“你太客气啦，真是多谢了。哦对了雅馨，我在校修学分时好像刚好偶遇你那个做山西采矿生意的富二代男票了，他那时在实验室外面等你又不敢打扰，那么热的天儿我真是不忍心。所以就让他加了我微信，说这课我是助教，老师告诉我实验通过时，我就马上通知他再来接你下课。”
“哎，可惜我后来还是忘记通知他了，害得人家苦苦等了一两个小时，看来他真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你？！” 秦婊气得吹胡子瞪眼，姣好的妆容之下却全无半分优雅，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我什么我？哦对了！瞧我这记性，生了孩子果然差了不少。我之前无意中拍下了你那时和系里学长你侬我侬的‘课业探讨’ 视频，还没来得及和众人分享一下，一起身临其境感受你对‘知识’的渴望和需求。我还在想，是先发给你那富甲一方的采矿土豪男票看看，还是发给在座的各个学弟学妹先睹为快，你帮我选择一下？”
秦雅馨气得胸膛不断起伏，脸颊不自觉鼓起胀圆，活像只脱了水的河豚。
“聂晓枫你别血口喷人！你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还是九道，现在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敢？！”
“你看我到底敢不敢。” 我作势准备打开手机，一面让老白拦在我前面保护我，一面饶有兴致地欣赏秦跳脚的样子。
众人此时也无法再装傻下去，纷纷上来劝架。多是让秦婊与我约定三章永不来往，一边让我删了手机视频，一边让她息事宁人赶紧返美。
看着她灰头土脸溜走的样子，我整个人有些亢奋起来。像上辈子做了威慑江湖的事迹一般，不自觉飘飘然。
“枫儿，你真的偷拍了她那档子事儿啊？”
我截住老白探过来的头，“我以为就她没脑子的信，这话你也信？” 不愧是傻缺啊，也不能全怪她拖我下水，就这样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就吓唬吓唬她而已，哪会有真的把柄？谁叫她之前在学校太得瑟脚踏N只船，就算没真被抓包，也都能猜出来干了什么好勾当。”
这次就给姓秦的长个教训，以前我懒得理会罢了，如今她也算十年怕井绳，看清楚我聂晓枫可不是什么善茬。
现在解决了她，就剩下paul了。
他立在原地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想是还没明白过来。
其实我一直都明白，越是耿直的人就越没算计的心眼，或者说越单纯、越不谙世事。
paul和我，从这个意义上看确实相差悬殊，他走他的康庄大道，我过我的潇洒日子。本就该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不应有交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容地面向他站着。
“paul，这次谢谢你来看我。我和她的恩怨你不用理会，我没事。”
我接着慢慢跟他说，让他一句句消化。
“我知道你已经看开不会再留我，但我想要你也同时明确一点。在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缘分已尽，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们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式，就是回不来了。所以往后请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不敢看他。过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抬头，见他眼里闪着泪花，知是自己话说重了。
但该说清楚还是要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晓枫，我知道。”
最终这个大男孩的鼻头还是不争气地红起来，“我只是想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我放心了。”
“嗯。”
我急急说出口，心里有些难受，甚至有些懊悔。他若没认识我而是与其他女生邂逅，本应有一段温馨浪漫的校园恋爱。若没认识我，恐怕早已从校服顺利地走到婚纱。我虽是无罪但也难辞其咎，耽误了paul这些年，到头来也没办法弥补他内心缺憾。
那......
那，是什么声音。
正无奈之下我被一段熟悉旋律吸引了注意，仔细听去。
原来餐厅背景音乐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一首，正一点点由嘈杂前奏转为清晰男音。
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张信哲的经典曲目，可明明听着很熟稔，歌名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拨开天空的乌云 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我想你 身不由己，
每个念头有新的梦境
但愿你 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不管风雨的打击 全心全意.......”
听着听着，脑中堆积的混沌云雾也逐渐分离消散，逐渐恢复清明。
我想明白了，聂晓枫彻底想明白了。
纵使我和他之间有过多少甜蜜，在师父这重得如岿然大山般的情意面前，都像一根鸿毛般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从未提过分毫，但却总是能让我感受到他的始终如一。
他罗玄，不管我如何，总是全心全意。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我冲paul笑了笑，掏出手机拨通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小凤？”
“师父，我很快就回来了。宝宝饿了吗？”
“刚已给绛雪玄霜喂过东西了，没事的。你发个定位给师父，师父马上叫人去接你。”
“不用啦！我拖上老白一起结伴回来就成！”
听着电话那头他低声笑了，我也被带动得乐乐陶陶。
所谓幸福，从来都是要双向奔赴，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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