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呦,疼死我了,腿断了!”暮溪抱着腿,撇着嘴坐在椅子上,撒泼道“今天你不给我画幅画,我是起不了了!”
我也落了座,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挑着眉头,问他“画什么?”
他好像欣喜如狂,一拍桌子,确认道“你真给我画呀?”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咯”我朝他眨眨眼,不知能否勾得他心猿意动。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动了心,一半为了我画的画,一半为了画。
他真是满眼都是纸和画笔,连半点眼神都不给我,还兴高采烈,兴趣盎然地问我“诶诶,你会画什么呀?猫猫狗狗?你会画海吗?”
我看着他,好像明白了前些日子他所说的“返租”是什么意思,因为现如今,他是真的挺像猿猴的。我从柜里拿出一本陈旧到纸张皱的泛黄的画册。这是我遇见暮溪之前所了解的全世界。
他皱着眉头,当然是嫌弃地翻阅图册,问我“你只会画这些?”
我真觉得他幼稚,无奈地说“你之前教过我什么是举一反三。我还以为你懂这个词的含义呢,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我当然懂!所谓举一反三,就是由一个道理或者一个事物灵活地推此及彼,教会多个道理。”暮溪红着脸反驳道。
我点点头,问“那你还不明白吗?”
他这个呆瓜,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讪讪笑着挠头,止不住地说“哦哦,是这样的啊。”
“不过呢,我也只能画见过的东西,若是单单听你描述就能画出来,我还到不了那个境界。你别难为我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下意识地咬牙切齿起来了,或许是已经想象到暮溪作死那样了吧。
“啊,真可惜,原本我想让你画玫瑰园呢。”果然,但凡是有挨揍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不多时,他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包,只好委屈巴巴地说“那你画向日葵吧。”
我揉了揉手腕,他下意识地又后退几步,惹得我发笑。我边笑边准备材料,问他“怎么?觉得我要打你呀?”
他点点头还不忘偷偷看我脸色。我摇摇头,说“没事干嘛打你,傻嘛?”
“你不傻?”他倒是反问起我来了。我白他一眼,告诉他“打你,我手疼,所以我不打。”
“嗯,这会儿还不傻,还知道疼。”他摸着下颚线,笑着说。
“我打你时也不傻啊,你疼我也疼,同归于尽嘛。”我说着就伸手佯装打他,他连连后退,喊着“画画啦!画画啦!别打啦,姑奶奶!”
往往我和他,就在这追逐打闹之间度过了点点滴滴。河边的杨柳照样生得旺盛,白日明月每日起起落落。晴天娃娃挂在窗棂上,伴着我与他的欢笑声叮当作响。阁楼的木窗上慢慢地贴满了姿态万千的向日葵,朵朵向阳而生。我后来回忆起来,也觉得这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又到了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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