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了一小会，一群莺莺燕燕从远方走来，笒倾一瞧，领头的就正是吴国公和谙定公主的嫡女，名唤秦纭书的，后面还跟着她的两个庶出的堂妹，也就是二房的两个庶女叫做缘书，绮书。

　　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正在疑惑之际，二小姐在笒倾耳边说了几句，笒倾就明白了。二小姐说的不过是一句极为简单的话：那秦家二房的当家夫人便是当年何家的次女。

　　这话笒倾倒是听懂了，何家那此女当年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她那泼辣的性子，没人敢娶，偏偏他们何家还是个吏部尚书，官居一品。家大业大的，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强嫁女儿，怕是也拦不住的。所以当时一些官职不是很高又有儿子的人们都在急急忙忙地定下亲事，因此当时的姑娘金贵的很。当年自家庶出的堂姑都能嫁给太常寺卿家的嫡子。这们婚事本事很不般配的，但是人家愿意，聘礼送了一大堆，生怕人家不肯嫁。

　　可是最后那何家还是去求了皇上赐婚，皇上也苦恼了很久，若是官职太低吧，吏部尚书怕是又看不上，但官职太高的有不愿意娶，还要想如何平衡各大“门派”的势力，可是伤透了皇上的脑壳。

　　最后赐婚给了当时翰林院掌院学士的次子做妻子，那翰林院掌院学士的次子原来就是定了吏部尚书的女儿的，当时定的是嫡长女，也就是如今皇上的皖妃……

　　唉，笒倾在心里可怜了那两位小姐一下下，顺便也安慰安慰了自己道：“比起那两位秦小姐自己的日子已经算是好的了。”人活在世界上就是要知足的啊，若是过于贪心，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啊。

　　笒倾的目光从几位秦小姐的身上移开了，往后一瞧，只见一位身着藕色襦裙，外披着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梳着随云髻，带着一对云纹玉钗，又配了几朵银色的小珠花。手拿檀香团扇，正拉着另一个姑娘的手说笑着呢。打扮的虽说简单，但看那通身的气派看起来就不简单。

　　二小姐又凑过来道：“这就是察郡王的庶女，虽说是庶出，但察王爷就这么个女儿，也是金贵的很呢。”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有些吃惊。

　　一转身，却发现那位小姐已经在自己面前了。这位小姐倒是没什么架子，道：“你们好呀，我是沈延箐。”众人连忙福身道：“臣女拜见县主。”沈延箐倒是个爽朗人，道：“各位都起来吧，都是姐妹，就不必行国礼啦。”

　　因为府里的小姐多，这次来的人也多。之中肯定是有人是不对付的，所以为了能让她们和谐相处。程夫人想了一个法子，让她们分小组行动，和自己的好友们在一起行动，就不用害怕会吵起来了。

　　可笒倾多年不出门参加宴会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武安候府还有个七小姐。所以自然就没有自己的小圈子，也没有自己的朋友。

　　恰好，仪淮县主也甚少出门，便和自己的表妹，也就是户部员外郎的嫡女袁少霏来找同样也是独自一人的笒倾。笒倾一开始见到县主来找自己，还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在一起过了一刻钟就深深地喜欢上县主的为人了，正直，爽朗，却又不会得罪于人。

　　相对来讲，袁少霏的性子就更加安静，腼腆些，但又并不讨人厌。笒倾深深地喜欢着二位的性格脾气，也决心与那二位深交。而仪淮县主和袁少霏也喜欢笒倾这种谦而不卑的性子，你说，三个诚心想要深交的姑娘在一起，会如何？

　　三人在花园一角安安静静地喝茶吃着点心，可就在这时，研殒来了，慌慌张张地。先和两客人行了礼，才悄悄地在笒倾耳边道：“三小姐那边不好了，还有国公府的秦大小姐也出了点事。”笒倾看着研殒的表情，知道了，三姐那儿的是大事，而秦小姐只是点小事。

　　笒倾本想问的，但是沈小姐和袁小姐毕竟是外人，无论如何家丑不可外扬。只是笑了笑道：“我们先过去吧，那边好像出了点事。”二位小姐应是，跟着笒倾往南边的荷花池那儿走去。

　　都还没到呢，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丫鬟婆子什么的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不好问的，只好跟着过去。

　　走进只见程夫人坐在池中的亭子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了。和二位客人交待了两句，就向亭内走去，先是给程夫人行了个礼，程夫人看到笒倾来了，顿时就有了些精神，先是吩咐吴嬷嬷道：“你先带小七去换身衣裳吧。”虽说吩咐的是换衣服，但是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但是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讲的，就以此为借口。

　　果然，将笒倾带到距离荷花池最近的檀香馆，让丫鬟上了茶，才开始道：“这次我们府可真是丢脸咯，那三姑娘不小心坠入荷花池内，是那国公府的二公子跳下去救的人。本来这也没什么的，可，可，就坏在那三姑娘的衣裳，脱，脱落了一半。那身上肌肤被那，那二公子给看见了。”

　　笒倾心道：这不就外头戏折子里那心机庶女勾引那富家公子的套路么？怎么给三小姐用上了？但这话不能说，只好问道：“啊？怎么会这样？那，那如今怎么办？”“能怎么办？夫人她已经派人去请了那国公府的夫人了，如今我们也就只能等着了。”“唉，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对了，有件事奴才还不敢和夫人说，只好和小姐说了。”

　　笒倾十分疑惑，吴嬷嬷到底有什么话都不敢和程夫人说，而要选择跟自己讲呢：“嬷嬷说吧。”吴嬷嬷靠近笒倾，小声道：“奴婢有派一个小丫头呆在三小姐身边，那个小丫头说当时是三小姐自己把衣裳拉下来的……”这话可是震惊了笒倾，这…这…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这就不是个意外了，这就是心计了。

　　这时，笒倾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吩咐跟来的研殒道：“你找几个小丫鬟去盯着安夫人和三小姐那儿。”研殒应着去了，吴嬷嬷有些疑惑，于是问道：“七小姐，这是？”“既然是三姐自己将衣服拉下来的，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恐怕三姐是想趁机嫁入国公府。所以我们就要派人去盯着，以防她们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这样我们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吴嬷嬷恍然大悟，在心里惊叹了这位七小姐想的周到，就赶忙回去程夫人那儿禀报了。

　　笒倾到的时候，那边的世子夫人江氏也已经到了，正和程夫人在明德厅里说着什么。笒倾让侍女禀报，得到应允之后进去了。先是和江夫人行了礼，然后才在程夫人的身边坐下。

　　坐下之后，笒倾才细细的打量着江夫人，江夫人容貌端庄秀丽，双十年纪，眉清目秀。江夫人是国公世子的夫人。谙定公主生育了两子一女，长子已经成亲，娶了夫人江氏，已经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了。次子还未曾娶亲，还有一女，便是秦纭书了。

　　江夫人居然还给笒倾几个准备了见面礼，虽说只是一些首饰罢了，但是难得有这份心不是？江夫人无论如何是小辈，也只能先说话：“着实让侯夫人为难了，二弟做事的确是不太稳妥。”“也不能怪二公子，这，这，这只能说是个意外。若不是二公子英勇相救，也不知道那三丫头会…”两人又客套了一阵。

　　终于，江夫人回归了正题：“那依夫人说，如今怎么办？”程夫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怎么才好了，总不能强迫二公子娶了三丫头，说来这是个什么事啊。”江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沉默。半晌江夫人只能道：“既如此，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却不知侯爷和夫人愿不愿意。”

　　程夫人道：“你先说吧。”江夫人道：“既然二弟毁了三小姐的清誉，但是二弟已经定亲了，又不能随意悔婚，也不知道三小姐是否愿意给二弟做妾室？”妾室？程夫人先是一怔，刚想拒绝，但认真一想，三小姐是庶女，论理来说给一个国公府嫡出的公子做妾室，也不算是委屈了她。

　　就先回道：“诶，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我与侯爷商量一下子吧。”话里话外的意思笒倾就听不懂了，又和江夫人讲了些别的客套话，江夫人就回去了。

　　倒是笒倾在一旁听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又会出什么大事，当听见程夫人要把三小姐许给二公子做妾时，笒倾也是一愣，虽说已经知道是这个结局，但听见这切切实实的从程夫人口中说出来的话时还说有些许吃惊。默默地在心里道：果然这就是庶女的命运，为妻还是做妾，都是主母的一句话而已，自己和姨娘从来都没有决定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