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有话要说,但却将话咽了回去,子墨转身就走,似乎毫无旧情。
看的月下仙人有点生气,他气呼呼一直等着像从前一样,子墨欢欢喜喜的走过来,甜甜糯糯的叫他叔父。
奈何直到背影都消失不见,自己眼睛有些发酸,都没能等到子墨回头。
就更气了。
月下仙人你看,你看她!
月下仙人跟那条冷血白龙走的近,果然自己也会变冷血,她以前几时干过这种吞吞吐吐的事?
月下仙人还不都是跟那条冷血白龙走的近,现在也学会了阳奉阴违吞吞吐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好的孩子都叫他带坏了!
缘机仙子看月下仙人急得跳脚,面上却越发兴味,等月下仙人抱怨完,才推了他一把。
缘机仙子我看分明是你这态度让人子墨仙子都不好说话,她对夜神的感情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当着她的面说她心心念念的爱人,还想让她怎么跟你开口。
为了照顾月下仙人的心情,缘机仙子很小声的说了夜神殿下,眼看着后头又是一堆对天帝陛下的埋怨,缘机仙子赶忙拉着月下仙人进了屋。
也罢,他着实有话不吐不快的话,就在屋里自己说说好了,只要不传到外头去,估计天帝陛下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月下仙人提起这个我就生气,当初多好的两对啊,你说润玉非要干这事,那可是他亲爹啊。
月下仙人杀亲爹囚禁亲弟弟,这干的都什么事儿啊真是。
缘机仙子看着月下仙人愈发小声的抱怨,也没法接话,只能希望火神殿下振作起来之后,能开导一二吧。
先天帝那是自我了结,火神那虽说关了一段时间,但过了那段敏感期也没被囚禁了啊,最近眼看着也振作起来了。
而且听说前两天水神也带着锦觅回来了,也没和天帝针锋相对,眼看着大家日子都越过越上正轨了,只剩下这个小红红还在闹脾气。
但看他闹脾气恐怕还得一阵,这会儿也就不说天帝好话再刺激他了。
子墨静静走离姻缘府,速度不快不慢,沉稳从容。
不是不想从中调和,而是偏心这个事儿,对于他们两个主观立场非常明确的人来说,都不具有客观角度。
只能在心中庆幸,还好知道月下仙人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润玉也一早就知,往后,若实在不喜润玉就算了,也不强求他非要留在天界,天下之大,只要不危及六界安危,他爱如何便如何就是。
只是心中仍有些难受。
刀子没戳在自己身上,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说不疼。
哪怕一死,也无法让润玉轻飘飘的一句宽恕和原谅。
长达数千年的折磨和冷漠,数万人口的威逼,生母一条命的血债,桩桩件件受伤的都是润玉,没有人能够代替他。
而始作俑者的先天帝只是一死便凄惨了吗?
不。
正相反。
子墨甚至觉得他这样的死法太过轻松,而且死前也不见得就醒悟了。
所以又有谁有立场来指责润玉呢,他们尚且连先天帝的错都还没评判。
只是人死如灯灭,再说都无意义罢了。
压下心口最后一口浊气,子墨将方才涌起的那些情绪纷纷咽下,前尘往事俱矣已,既然芥蒂永远无法消除,那便当所有事都从未发生过罢。
转过弯,途经北天门,恰巧又见到一熟影。
只见鎏英一头长发束起,身着黑色劲装,眉目英气,正利落的踏进北天门。
子墨下意识转过身,并不准备打招呼,而是准备放弃今日散步的打算,早早去九霄云殿接润玉。
然而就多看一眼的这么个功夫,已被速度不慢的鎏英看到。
鎏英哎,见到老朋友转身就走是什么意思。
鎏英三两步上前,一把扣住子墨肩膀,语气是依旧的张扬恣意。
鎏英明明看到我了,却不打个招呼,子墨,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大家都是曾经一起当面做过戏的,但终究并不算纯粹的朋友,反而时至今日,有些无话可说。
子墨轻叹了口气,她现在心神着实有点累,甚至不想分出神来分析鎏英这句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子墨怎么会。
子墨鎏英公主此次前来应是找人,不如我送你一程。
鎏英眨了眨眼。
鎏英聪明啊。
鎏英行,既然有你,那我也就不用通报了,走吧,我也算沾了你个光。
二人速度都不慢,只是一路寂寂。
这情况是不常见的,因为子墨性情爽朗,为人豁达,表达感情又直接,很少有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候。
尤其二人再相见,可说的话其实很多,但她却一句话都不说,鎏英等了又等,也没等到子墨开口,只好率先打破沉静。
鎏英哎,你为什么都不问我要去哪里,今天来做什么,或者问问暮辞的情况?
子墨速度似乎加快了些,停下时才轻轻看着她笑了笑。
子墨我想,鎏英公主想去的地方已经到了。
子墨暮辞之事不过举手之劳,也并非子墨一人之功,我不会挟恩求报,就算还公主当年帮助抓穷奇的探子之情吧。
子墨公主与旧友相谈,子墨便不打扰了。
分明还是几乎同样的笑容,可却怎么看怎么透着客气疏离。
从前虽然也没亲热到真是朋友的程度,但却也没有客气到这一地步。
可抬头看了眼栖梧宫的牌匾,突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一句话。
新天帝继任,她作为魔界公主,没有去拜见新帝,而是未经通报直奔栖梧宫,算起来确实也略显无理。
细细说来,也没立场质问。
再说,对暮辞是半条救命之恩,当年探子是举手之劳,这样说两两相抵押,怎么看怎么也像是要划清界限。
倒是也没角度去看谁更无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