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应是为了六界更好,本应亲如一家的。
可过几天在姻缘府墙外,却并没听到水神这样富有远见和包容的言论。
月下仙人这个润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一个冷血白龙,居然做下这种事!
缘机仙子行啦,都过去半年了,你怎么还没想通啊,还在天界就这么冷血白龙冷血白龙的叫,你是真一点不担心隔墙有耳。
月下仙人哼,我管他呢,有本事,他也把我杀了啊!连他父亲他都下得了狠心,何况是我!
缘机仙子你消消气吧,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未必不好。
缘机仙子夜神得民心,否则也不会那么快手握大权,篡位的如此轻松。
缘机仙子你这些话在家说说就罢了,出去可管住嘴,毕竟他现在是天帝。
月下仙人老夫,老夫我就是气不过!
缘机仙子气不过也得忍着啊,你是打得过他,还是斗得过他?
两人似乎是在饮酒,听起来中气十足,正悠哉悠哉的阴阳怪气润玉。
子墨轻叹口气,转身欲走,却不料迎面碰上姻缘府的小仙出来泼茶渍,抬眼一见,顿时两两惊讶。
这边想快速捂住嘴也来不及,想快速飞走也来不及,月下仙人已经气冲冲两步走了出来。
月下仙人怎么倒杯茶都这么慢,反正是老夫我的墙,随意泼就是。
话音刚落,就见到许久不见的面孔,月下仙人第一反应是开心,在那一瞬,仿佛回到了曾经。
可立即便将满面笑容尽数收起,斟酌再三,都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热情欢喜的将子墨拉进去。
物是人非事事休,固然之前自己一直觉得并未多走心,可此时此刻,子墨心中仍然感受到了一点点拉扯着的痛。
是为润玉。
同样都是侄儿,可这位平时亲亲热热的叔父,却从未有哪一毫的情感是毫无芥蒂的对润玉。
月下仙人便是连对着她,只怕都比对着润玉要真心些。
心中牵扯起这些情绪,子墨乖巧打招呼的笑容也因此而多加了几分苦涩。
子墨仙人好。
冷场了。
子墨招呼打得这么难看,月下仙人紧跟着就晃神到了另一半,这个子墨是和润玉那冷血白龙一条心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说了!
月下仙人轻哼一声,并不将子墨赶走,却也并不搭理她。
缘机仙子没有月下仙人这么硬的后台,她一向在天界长袖善舞明哲保身,而且坦白说,她对前头的那位主子也不是很喜欢。
先天帝先天后手下太多事都是凭关系的,个人主义太重,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而现在这位天帝,虽说登位的手法不怎么光明,但不得不说就目前来看,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不难,只要该做的事做好,还不用战战兢兢。
所以,月下仙人摆脸,缘机仙子还是礼貌问礼。
缘机仙子子墨仙子好,今日特意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缘机仙子奥,月下仙人方才与我喝了几杯,言语有些醉意,仙子莫怪。
子墨回以缘机仙子轻轻一笑,理解她这份打圆场的好意,只是可惜,在月下仙人和润玉中,她的立场从来都不必选。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苦涩,不过是因为曾经大家毫无芥蒂的当过朋友。
是啊,大家曾毫无芥蒂,满心赤诚的当过朋友。
只可惜这场朋友相识之初就是一个不真诚的开场,月下仙人至今也不知道,其实她就是当年那个被他当成贼人毒打一顿的小石头。
子墨也永远不会告诉月下仙人。
瞧,他们之间其实也不能说得上是朋友。
所以掰了也是迟早。
子墨无妨的。
子墨我只是路过,缘机仙子不必介意,你们继续畅饮就是,我也该回去了。
掰了就掰了吧,他们本来就不会是一条路上的人。
月下仙人从来没有站在客观的立场看清这局势,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要润玉退让的话。
他和水神不一样,既非局外之人,又没有洞察局势的慧眼,他是个性情中人,自然会喜欢更为直白热忱的旭凤。
所以,解释是从来没用的,子墨也不解释。
只是真的如路过一般,打两句招呼,静静道别。
其实本来或许还有话说的,子墨可以告诉他们,锦觅回来了,水神也承认了润玉这新天帝。
也可以告诉他们,其实润玉从来没有针对过旭凤,且从前旭凤手下的许多兵如今也已经步入了正轨,便连旭凤都已经开始重新振作,他们仍然是至亲至疏兄弟。
现在的天界虽然是个更大版的璇玑宫,但却因为有子墨,而不是最先从前的璇玑宫,所有人都随之活泼了不少。
这是个以实力说话的天界,不再有从前那些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告黑状,可以放心言论,说实话。
只要本职工作做得好,还能空下来闲暇时间随处走走。
这是进步巨大的半年。
可是这半年,月下仙人自闭视听,从来不看。
只要他愿意敞开曾经的芥蒂去看看,就会发现,他印象中那件大侄子做错变成冷血白龙的事情,实际早已是众望所归。
可子墨,仍旧一字未吐。
成见就是人心的一座大山,不是每个人心中都住着那个可以移山的愚公,而是根深蒂固,执迷不悟。
也罢,所有的一切,就交给时间。
他们一叶障目看不到的,时间都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