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不是个平静的夜晚,不过想要暗杀这一件小事,其中却牵扯进了几方势力和人情纠葛。
不得不说,润玉的推测几乎完全正确。
旭凤并非是不知穗禾对锦觅的不喜,可就如同他知道自己母亲是那样一个人却仍然无法割舍下这份亲情一样。
打从心里对穗禾就谈不上厌恶,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穗禾还喜欢他,哪怕是去人间历劫也将自己的全部都压在了他身上。
旭凤对穗禾没有男女之情,可却并不是完全无情,带着点亏欠的关切,令他无法冷眼旁观子墨和穗禾的冲突。
虽说锦觅这边他自己可以去解释,但毕竟子墨是润玉的心上人,且能力不俗,若真的动起手来只怕无法简单收场,又或是将事情闹大了也不好。
再者还有那个奇鸢,也就是暮辞和鎏英之间的关系,他也要应约护着,不能让人死了。
所以今夜这事,注定不能闹大,也无法查出个水落石出的结果。
个人有个人的无奈,旭凤这么处理虽然不够果决,但无疑已是当时情况下最好的收场,至少不用对簿公堂。
目送鎏英离去,又与润玉对视作别后,旭凤心中也不是很轻松,他转过身,看着穗禾。
旭凤穗禾,我会履行在人间对你的约定保护你,可也请你……
旭凤不要再针对锦觅。
一个是他的亲人,一个是他的心爱之人,每每无法共融的时候,旭凤都觉得心力交瘁。
从前是母亲与锦觅,如今又是穗禾与锦觅,旭凤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家里其他人就会乱成这样。
爱本身不能勉强,必要两情相悦才是,他也不明白从从前到现在多少次同穗禾表明过自己的心迹,为何穗禾还是要倾付情感,甚至对锦觅出手。
真是……好乱啊。
若是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就好了。
旭凤将各方势力都尽力平衡,既没有将事情闹大,也没有闹得大家面上不好看,而且他也反复向穗禾申明了自己的情之所属和立场,按理来说,也该做结了。
可旭凤,不明白女人。
至少,他并不了解他这个表妹。
也不知道他母亲已经将一身修为都传给了穗禾。
如今的穗禾,不再是从前认识多年的那个公主,而是拥有了纯熟琉璃净火,且鸟族权力已被更迭,并心爱之人心有所属内心极度气愤的失势公主。
旭凤处理好了所有事又苦口婆心的劝导在穗禾耳边一一流过,半点不入心。
看着旭凤仍在尽职尽责的安排人送自己回去,穗禾一颗受伤累累的心没有宣告病倒,反倒变得坚硬无比。
旭凤的背影在穗禾眼前远去,穗禾一双凤眸透着凌厉的光,眉目流转之下是暗潮汹涌的狠利,可那些护送她回去的兵丁不会看她,旭凤,也没再回头。
穗禾一步步往回走,却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表哥啊表哥,既然你那么在意锦觅,哪怕她母亲和姨母之间曾经有过那么复杂的纠葛,姨母也因为她的原因才被打入牢狱,可你情感都不曾变过一分。
那如果最疼她,最护着她的亲人都丧于你手。
你说,她还能心无芥蒂的与你在一起吗。
如今拥有了姨母全部的修为,体内灵力醇厚至臻,穗禾有信心可以正面与水神一战。
而且,就算造不成什么伤害,只要让他们亲眼看到是纯净的琉璃净火,那人选,也没几个了。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心中成型,与穗禾身上曾经少有的稳重大气大相径庭,染上厉色,一步步走入巍峨的府邸。
对穗禾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璇玑宫和洛湘府都没有兴趣关切,便也没有探查。
倒是随着时间推移,旭凤身体渐渐康复,也就解了禁足,又重新握回了兵权。
旭凤重新上位,那么先前代他执掌兵权的润玉自然又清闲了起来。
说给就给,说拿就拿,天帝那伪君子还要故作体贴的又送礼物又私人会谈。
为了以后能够长足发展,润玉自然是没有表现出半分芥蒂,而是对上谦逊温和,没了兵权便认真习文,虽费了些时间,却逐渐简在帝心,对下尽显兄长风范,能力所能及时,尽心尽责,为人能力出众且赏罚分明。
事情该做的一件没少做,虽说手上没了兵权,但却渐渐得了人心。
对此,除却润玉时刻会分享心情,且二人一直同进同出的子墨体察明确,便只有仍在军中目睹着一切发展的程泉知晓。
几次底下弟兄们闲谈,程泉就听到过不止一次夜神殿下的名号。
诚然,火神殿下是战神,可从前他们一直以为弱不禁风的大殿下经过前段时候的接触,众人都对这位智谋出众宠辱不惊的夜神殿下有了新的认识。
润玉各方面声望都逐渐渗透,但却并不喧宾夺主,而像是一场小雨,细细润润的播撒。
至于璇玑宫内,子墨所有事情都知道,也就没怎么抱怨。
不过邝露和君山湘水听说这兵权又发生了变动,难免都有些气愤,担心说出来惹殿下不快,便私下里抱怨了几句。
然而好巧不巧的,就被子墨听到,然后毫无疑问的,就稳稳传入了润玉耳中。
子墨本想表达的是:看,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大家都在关心你呢。
然而润玉笑而不语。
最终结果就是,在这风和日丽的下午,连同子墨在内,润玉一边教导鲤儿处世之道,一边给她们四人统一上了课。
主要表达内容就是,永远不要对天帝抱有过高期望,对于那样的人来说,一个棋子只有有多少用的区别,不必投入太多真情实感,只要尽力充实自己。
人情与信任只在家里谈,出去便不要对别人抱有那么大的期待。
邝露君山湘水都认真听了一下午,心中百感交集,豪情万丈,越发感觉在这样的天帝手底下要走出一条康庄大道的艰难,都尽力着想让自己发光发热。
然而子墨由于早就开小灶知道了所有,听了没几句就开始走神,被润玉美貌所倾倒,画了一下午的“美人风姿”。
她总在这样最该和时宜的时候做最不合时宜的事,且半点不觉得汗颜。
毕竟她和润玉属下所属的人又不同。
子墨:我和别人又不一样嘛,你说,对吧?
润玉轻笑:嗯,你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