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润玉分析,子墨心中警铃也开始翁鸣。
子墨穗禾今日是冲着你来的,那灭灵箭今日虽然没有派上用场,但我们也没能从她手里夺下,只怕你这个表妹不会善罢甘休。
润玉握着子墨的手,拇指轻轻在她手背摩挲。
润玉我并不怕她冲着我来,只是你们跟着我一同迈入这些纷争之中,日后只怕日子不会安稳。
子墨挑了挑眉。
子墨难得啊,遇到这种事,你竟然不是想着要把我送走,看来如今在你眼中,我已经是可以与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润玉轻轻勾唇,从眉眼中散发出只属于这一人的温柔笑意,却又轻叹了口气,故作无奈。
润玉没办法啊,事已至此了。
润玉况,你若不在我跟前,每日不知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忍住不去挂念,倒不如不做那无用功……
他的话越说越轻,像是说给子墨听,又像是自己一人低语。
子墨心中也很欢喜,若是平时,只怕要亲亲抱抱一条龙,但方才听到的锦觅随口说出的秘闻,让她心中的阴霾怎么也无法消散。
子墨那我们就一起来做点有用的事。
子墨方才你也听到了,水神用半身修为给锦觅做法器,这事真的有可行度吗?
润玉点了点头。
子墨百思不得其解。
子墨可灵力在自己身上才能激发运化出最大效应,若将灵力寄存在法器中,岂不就相当于贮存在符咒里,随存随用,看上去方便,但容易供应不及吗?
这种说法还是在人间听来的,先将法术灵力化成固定的量,再分别贮存在符咒中,用时念着咒语随手丢出即可。
从前一直以为这些术法只在民间那些不常修炼,无法运化天地灵气的凡人防身用,没想到神仙还有干这事儿的。
这么做来,那些修为不就变成了死的吗,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为自己女儿做到这一步,难道这就是她们只听过没见过的父爱吗……
从子墨现在的这个阅历来看,她好像确实不太能理解的来……
润玉与子墨可直接吸收天地灵力的修炼方式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维不同,将自己代入到水神的位置上,易地而处,便能理解一二。
润玉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想来是最近一连串的变故出现的措手不及,让水神对女儿怜爱之情日甚,想以最稳妥的方式保护在意之人吧。
润玉毕竟即便是父女,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也会有鞭长莫及之时。
若是墨儿不似如今这般有自保之力,只怕他也会愿意做出这种将修为融入法器方便她防身的举动。
每种人爱的方式都不同,有像墨儿这样表达直率爱在朝夕的,自然也会有像他和水神这样默默守护细水长流的。
子墨果然没有父亲,理解不来这种无私之爱。
子墨表示,反正这样的方式,她不太能接受。
半身修为不是开玩笑的,首先,子墨自己就不愿意将修为渡到法器中,万一落在别人手里,那不相当于给对方增加攻击力吗。
好,行,水神一向宽厚仁慈交友广阔福泽四海,就算这些担忧都是杞人忧天。
但万一有那一个两个因为私怨被利用,比如说被种下了尸解天蚕那样不得不去做某些事的人被利用了,趁着这个空档再来偷袭,那岂不就毫无还手之力?
若真是要让子墨选择把灵力渡出去的话,她宁可是直接渡在人身上,总比放在死物里强。
不过,好吧,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如果别人愿意这样做的话,那也是别人的事情,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评价人家的做法对不对。
今晚发生的事还真不少,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交流,将最急切的疑问搞清楚后,子墨就说了今日锦觅会出现在璇玑宫的原因。
又提起旭凤,润玉眸色中翻腾着几丝情绪,拉着子墨站定。
润玉墨儿,其实我想,今日旭凤之所以特意找人来通知我,便是不想你与穗禾发生冲突。
子墨满脸问号。
子墨可是你们那个表妹看我和锦觅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她自己先出黑手,为什么还不想我和她发生冲突?
子墨而且虽说是表妹,但她心中想的是冲你来,手下的人又直接伤了锦觅,为什么还不让发生冲突?
突然被旭凤亲兵通知璇玑宫有事,润玉当时也心跳急了一瞬,可路上碰到同样也被通知的鎏英,润玉便猜测,事情不大,只怕是有些棘手。
后来一直围观着鎏英,穗禾,锦觅,和墨儿之间的氛围的变化,再加上最后临别时与旭凤对视的那一眼,润玉心中便猜出了大半。
润玉想来是在人间时,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或许是顾及着毕竟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谊,又或许是因为这兄弟俩如今正在修复手足情不想将话说的太直白。
润玉没有赘述自己的猜测过程,只是将猜测的结果又措了辞,变成更为猜测的推测,与子墨解释。
虽说他们也不知道在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火神和锦觅之间的相处,感情不似作假,可锦觅都受伤了还能将此事揭过去,想来应该是个挺大的纠葛吧。
子墨翻了个白眼。
子墨看来下凡历劫真不是个什么好事情。
子墨平日里我已经够不想让你身边除了我之外有其他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要真下凡历个劫和别人达成什么纠葛,只怕我是要气死了。
墨儿总是这样,正事说着说着思绪就跑的没边,有时聪明厉害的像是远海航行的标杆,有时又有一些胡搅蛮缠,像是门口非要问大人要糖吃的孩子。
但润玉却从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
墨儿有缺点,墨儿不是完人。
还喜欢无理取闹。
可也许正因为如此,才会喜欢一个也根本不完美,且满身伤痛,一路荆棘的他吧。
阴暗的情绪突然在眉底闪过,像是一根刺,看上去轻轻扎了下,却不痛不痒,没什么波澜。
就像是从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