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摊主迷惑目光和从善如流的祝福下,子墨掩唇而笑,惹来润玉弯了眉眼。
二人对视一眼,子墨小狐狸似的挤眉弄眼。
滑稽的可爱,润玉彻底没了脾气,眉眼浅浅的笑意萦绕不去。
在打趣的目光中付了钱,一回头,见自家佳人正戳着手中的两个小玩偶,哥嫂那边则是心照不宣的低招,旭凤无奈的叹了口气。
旭凤没想到,嫂子如此记仇。
他此言一出,引得润玉瞳孔震了一瞬,怎么这一个两个都只听墨儿不听他的,这嫂子叫的一个赛一个顺口。
看来他这家庭地位是彻底奠定了,民间怎么说来着。
家有悍妻。
然而,子墨显然被这称呼叫的身心舒畅,往常对旭凤那点偏见也被往后压去,反而笑起来。
子墨好好,二弟既然都这么说了,弟妹又如此可爱,以前的事儿,那咱就翻篇,谁都不提了,好吧,嫂子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忽略了润玉频频无奈又泛着水的眸光,子墨将磨喝乐塞到润玉手中,上前两步揽着锦觅,冲旭凤挑了挑眉。
子墨哎,要不,让你哥请你们夫妻吃个饭,我们俩也表示表示?
润玉被子墨惹的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不能下了她的面子,又不能让子墨玩儿脱了。
旭凤仿佛很是欣赏这样的走向,他哥一向不怎么有人味儿,嫂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就已天上地下少有了,哪里还有反对的意思。
不过,旭凤没看子墨,而是将充满着手足之情的目光锁定了自家大哥。
旭凤那,就劳大哥破费了。
旭凤言语中的亲近之情毫不掩饰,本来要让人察觉就不难,更何况通透如润玉,自然是将未说之语也猜到了大半。
此行纯说兄弟之情,虽说,好像,如今,还有墨儿和锦觅仙子之间的姐妹,咳,妯娌之情。
既然没有说到那些讨人烦的事,他自然也不会去做那惹人烦的人。
润玉展颜一笑,一如往常兄长模样。
四人之间的气氛终于亲切热络起来,虽说这样的亲切是建立在遗忘了部分痛苦的前提下,但四人没有笨人,谁都没有将那些烦事提起。
而是终于迈着和谐统一的步伐往酒楼而去。
子墨将磨喝乐塞给润玉后,又回到了先前边走边买零嘴的状态,似乎完全忘了那对小玩意儿,惯性的挽住了锦觅小臂,看着被动,实际极有主见。
但走着走着,现在快到酒楼门口,子墨又突然回过身,笑吟吟凑到润玉跟前,伸手讨要方才那对磨喝乐。
润玉从怀中取出他已用灵力护好收起的那对磨喝乐递了过去,又顺手为子墨钗好发簪,眼神颇无奈,却又无尽包容。
平素的夜神,即便是说话时也极少见到如此外放的情绪,但旭凤看在眼里,每次子墨仙子靠近时,润玉眼睛都好像有流光运转,就和他每次看到锦觅一样的心情。
而那个极有主见的子墨仙子总在靠近润玉时,就似乎完全看不到尖锐的那面,反而极具依赖,小女儿姿态尽显。
像是收着把玩的小玩意儿这般繁琐小事,旭凤从前并不会太过在意,若要有,随时可买更好的,若要收着,自然也有人去打理。
但,这样的方式好像在璇玑宫并不盛行。
从前只是听锦觅说起过子墨同润玉之间的相处,却不如亲眼观看震撼来得大。
哥嫂的相处方式,好像确实和他与锦觅不同。
渐渐的,旭凤便控制不住自己对润玉和子墨的相处方式多加观察。
十分顺理成章,又似乎不太应景地想起了许多旧事和最近传闻。
打从前天后荼姚被打入毗娑牢狱,许多传言也就不胫而走,旭凤虽说不会去多在意,但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
先时,也不免想要与兄长杯酒释前嫌,但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似乎在母神这个问题上,润玉咬死不放。
但毕竟那些都是上一辈的纠葛,若要细细追究起来,又有哪一方是纯粹的无辜?
可此时看着眼前的润玉,旭凤没来由的觉得一阵难受。
从小到大,不止一次听母神说过,润玉心思深沉,老谋深算,绝非泛泛。
可又是谁逼着他非得要变成那样呢。
瞧,眼前这不就将答案写了出来么。
便连锦觅经历了这许多事后,都有进境,偏子墨已成长的那般聪慧,在润玉面前却仍旧娇憨如孩童。
一如先前与润玉回忆幼时,润玉所说的那些自己并不知道的真相。
一个孩子有人护着长大和没有人护着长大。
真的不一样。
是啊,上一辈的恩怨纠葛何必留给下一代继续纠缠。
可上一辈所造成的影响,已然影响了下一辈。
那他,又因何会认为仅在一杯酒,就可将往事尽数磨平呢。
旭凤心中千丝百转,波涛翻涌,似经过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情绪波动明显。
便只有子墨和锦觅忙着吃没注意罢了。
润玉依稀察觉自己这个弟弟已陷入神游,可有些事情非得亲身明白不可,便也没有将这沉默打破,只一心为子墨剥虾壳。
片刻之后。
旭凤亲手斟了一杯酒,递给润玉。
没多说一句。
润玉也没多问,只拿起酒壶,也为旭凤倒满了一杯酒。
在子墨和锦觅的谈笑声中。
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