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对这种自然而亲近的打闹不是很习惯,只好凭下意识抱着鲤儿略显笨拙的轻微躲避,直到两个脑袋都枕在了他肩头,清风吹干额头薄汗。
彦佑看完了全程,认亲是热闹的,但却像是不属于他的热闹。
等三人都安静下来,彦佑上前,接回了鲤儿。
鲤儿恋恋不舍的看着润玉子墨,他实在喜欢这样的热闹,喜欢这个嫂嫂,邀他们二人常来。
子墨答的欢快,润玉已经任由他们闹了半晌,这会儿临别,不好好的把这称呼改过来可不行。
虽说事情早已定下,但毕竟还差最重要的一道手续,她若喜欢,这般称呼私下里叫叫倒也无伤大雅,但到底于名声不好。
最终,在润玉锲而不舍的再三叮嘱下,鲤儿承诺等他们大婚后再告诉别人子墨姐姐是他嫂嫂。
在那之前,还是答应大哥叫子墨姐姐吧,毕竟大哥说的好像还挺严重的。
今日,天色很好。
或许是知晓虽然还未曾相认,但总归来日可期。
又或许是小鲤儿实在太过可爱,童言童语充满无限温馨。
润玉今日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子墨今儿我可算是信了,你那时候没把自己当我爹。
突然说起这话题,润玉显然还有几分迟疑。
润玉什么?
子墨忍着笑掐了掐润玉的胳膊。
子墨你那时候管我可游刃有余了,也从不这样带着点窘迫抱着我玩闹。
子墨今日看着你“长兄如父”的样子,倒真信了你那时候没有想当我爹的邪念。
子墨哎润玉,说真的,我从前还真没半点男女之别的念头,对你从来都是对兄弟。
子墨直到后来几经辗转,才被你美色所迷头脑一热都往前走了一步。
子墨但你显然不是这种人,那你,究竟什么时候对我有男女之情的?
前头说起旧事,润玉还面带笑意的听着,紧跟着说起情事,润玉显然面色红润了起来,眨着眼错开了目光。
那时候,子墨突然在他怀里变成了个出尘的小仙子,本来当时就该避开的。
可是,子墨紧接着一连昏迷数日,天下之大,除却自己身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个能更稳妥安置她的地方。
同处一个屋檐下,她活泼可爱,他难免多照顾些。
直到后来因为天后介入而不得不的分别,其实润玉和子墨都还没有意识到有些感情的积蕴早已超出了朋友界限。
后来许多事其实都并非预料之中,但日子过着过着,突然就再也无法承受会失去她的日子。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变质已经无处可考,或许是那日她手中红线刺眼,令他徒生一阵焦急。
或许是在姻缘府接人却恰好碰到旭凤,心底随之而来一股难言的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
或许是那日写诗作画,彼此身影从对方笔下跃然纸上,油然而生的一股岁月静好。
又或许更早。
从想到有一天子墨也会成婚,也会有伴侣,而对那个还未出现之人诸多挑剔的时候。
他的感情已然不复当初单纯。
润玉唇角向上扬起,双眼写满了温柔。
伸手将子墨揽在怀中,一手惯性的抚着她的长发。
润玉许多事情本来就是很难追根溯源的。
润玉或许从说你还小,不便接触情之一事时,便尽数都是托辞了。
他生来便见不得光,又久与黑夜做伴。
幼时与旭凤玩闹,总少不得被天后忌惮,渐渐的,他便只与自己做伴,久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一生,生来便如此孤寂。
可子墨出现了。
这几千年来,只有子墨见过他的真身。
那从来都让润玉觉得丑陋的真身,却是子墨眼中的绝美之景。
她活泼,可爱,天真率然。
她将他当普通人来看待。
更有甚者,子墨多次将他的安危排在自己之前。
她和他说,他可以有所求,可以放心与她的情感相交汇,因为她心中也对他有意,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平等的。
心中悬空的地方也许就在那一瞬有了归依,人世间最幸福之事莫过于两情相悦。
情从何处而起?
情已早入骨髓。
听他如此说,子墨不禁笑了起来,将自己埋在他怀里。
子墨没事,倘若现在你仍觉得我还小,我们就再等等,反正都由你。
润玉揉了揉子墨的额发。
润玉你的选择是我,我便不用找托辞了。
救命,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话!
正正戳在子墨心上,惹得她脸红的要命,抱住润玉的脖颈在他胸前撒泼打滚就是不抬头。
直到润玉胸前的衣裳凌乱的满是褶皱,脸上温度退下去才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袖子。
子墨咳,那个。
子墨今天天气不错。
子墨哎你衣服好像有点乱,我来帮你整理整理。
子墨煞有其事的为润玉整理领口,面上镇静的仿佛在陈列什么高级阵法。
润玉好笑不已,墨儿永远能将温情的场景变得令人哭笑不得,但见她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润玉也只好乖乖任她施为。
心中不由暗道,果然还是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