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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即是初遇

故人归依旧

殷子浔循着记忆朝后山走去,断云峰的后山有一处桃林,桃林后面就是他的断云楼。

断云楼有两层,底层中间是正殿,左侧的群居是管事老吴带着一小部分的侍从。右侧则是练武台。断云楼的二楼主要是殷子浔的卧室和自我空间。他不喜欢人多,所以二楼是禁止外人上去的,连老吴都不行。

殷子浔看着眼前浩大的类似宫殿的建筑群,不得不感叹了一下工匠的建筑功夫简直是巧夺天工,能在山腰上搞出这么壮观的建筑。

断云楼内很冷清,只有管事老吴一人候在了门口,见殷子浔回来赶忙上前。

“长老,您下山要准备的东西小人已经整理好了。”说罢将一枚铜戒递给了殷子浔。

殷子浔接了过来,直接收进了灰戒中,转身对老吴说:“我欲在收进来的这批弟子中挑选几个收徒,一月后测试,我已经将消息高告知他们。要是他们有问题,老吴你多帮着点。”

管事老吴愣了愣,这是殷子浔第一次那么“温柔”地对他说了那么多话。老吴只是一个刚刚筑基的老头,就天赋而言他被殷子浔是不知道甩了多少条街,但对于山下那群刚炼气的小鬼来说,算是好的了。

“是,属下遵命。”

殷子浔想了想,觉得还是早点下山为好,于是转身就朝山下去了。

司命将他送回来时说过,今日就是他会捡到江临初的日子,总不可能在断云峰上捡到一个活人,所以捡人活动一定跟下山有关。

按照记忆,原本殷子浔是要下山将自己的爷爷接上断云峰的,所以一定是在接爷爷时遇到了江临初。

在第七魄的记忆里,他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无父无母,但是一次意外让他突破了,后来的修为一路突飞猛进,成为了难得一见的天才。拜入天策宫后,修为更加精进,在今年成为了第四峰的主人。终于可以将山下的爷爷接上去。

而造成第七魄怨念极重的,除开殷子浔本人自带的怨气集合,应该就是儿时的悲惨与屈辱了。所以,他的爷爷是他最重要也是保护的最好的人。而心里极端的第七魄在突破后,就杀了当年欺负他的所有人。

只是殷子浔想不通一点,既然第七魄已经报了仇,又去接到了爷爷。他心底的怨恨应该也要消了,为什么还会与魔界有纠葛,难道和江临初这个魔界少主有关。

殷子浔一路轻飘飘地来到了山脚下,山下的守卫向他行了礼,殷子浔就出山了。

一路上殷子浔都在想象着和江临初相遇的情景,毕竟那个人在他记忆里留下了惨烈的一笔,那几天暗无天日的折磨现在还历历在目。他也很好奇,原来的第七魄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作为了他的徒弟,师徒之间居然能反目成仇成那样。

跟随着记忆里的路线,殷子浔穿过了闹市,兜兜转转进入了一个小巷子。因为他已是元婴初期的修士,耳聪目明,隔的老远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打闹声。

殷子浔运起轻功,立刻过去。

“这个老不死的还有这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打!”一个粗暴蛮不讲理的壮汉正拽着一个老先生的衣领,指着地上一个灰扑扑的小孩吩咐手下打人。

地上那个小孩努力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壮汉:“你们给我放开他,否则我杀了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就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捶的你爷爷都不认识你!”说罢那大汉抡起拳头就要往小家伙的脸上招呼。

突然,你到淡紫色的气流挡在了小家伙的脸和那大汉的拳头中间,气流化成一只无形的手将那大汉掰开,顺便给了他一拳,瞬间大汉趴在了地上。市井流氓哪儿里见过这场面,吓得赶紧放开老先生,拖起那个大汉就跑走了。

那个小家伙背对着殷子浔,殷子浔看不清他的面容,快步走向老先生,赶紧扶起他,不由得哽咽:“爷爷,子浔来迟了。”

纵是心里建设了好长时间,能在看到爷爷殷子浔只觉得是上苍眷顾了。看见爷爷和之前一样,一点没变,也没有受伤,笑眯眯地看着他,殷子浔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留下来了。

“怎么修为升高了,还是这么爱哭鼻子,老头子我又没什么事。小子你红什么眼睛!”爷爷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笑呵呵地叫殷子浔别哭了。

那个背对着殷子浔的小家伙似乎在听到殷子浔的声音后颤抖了一下。爷爷走到那个小家伙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把他掰了过来。

“小初啊,这就是我的那个很~厉害孙子。”爷爷把看着有些“扭捏”的小家伙拉到了殷子浔面前,道,“阿浔,你也认识一下,这是我前天认识的小初。”

“小......初?!”殷子浔盯着那个小家伙的脸,好看的容颜差点裂开,什么小初?!这不就是江临初的缩小版嘛!!为什么江临初会和他爷爷在一起啊啊啊!

殷子浔看着这张沾了许多灰尘的软噗噗的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似乎有点别的意味,殷子浔没看懂,他努力地整顿了一下情绪,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温柔满分的笑容,伸出爪子揉了一把江临初的脑袋。殷子浔没看到他手底下的江临初脸都快裂开了。

“小初啊,你全名叫什么?”殷子浔问了一个不得不问的白痴问题。

“江临初。”小家伙回答。

殷子浔收回了自己的魔爪,江临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殷子浔转头问爷爷:“爷爷,你怎么认识这个小家伙的?”

“哦哟,昨天我上街买东西,他被人追着打,他受伤了,我就顺手救了他一把。没成想,这伙子人今天追到这里来了。”爷爷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须,“阿浔小初呐,我们进去说,别站在门口了。”

殷子浔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了,现在的江临初人畜无害,长的一张可爱的能掐出水的娃娃脸,要不是之前第七魄迫害他,应该绝对不能长歪成那样的,想起折磨自己时恐怖极了的江临初,殷子浔心里开始掉鸡皮疙瘩。

如果好好教导他,那不还是可以培养成“祖国的好花朵”嘛!

想着想着殷子浔伸手拉起了江临初的小手,牵着他走进了爷爷的小破屋子。

一心热血斗志满满的想要培养江临初成为好花朵的殷子浔显然没有注意到江临初抬着脸盯着那只握住自己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恨意。

“嗯......阿浔你这么念着老头子我真的好啊!”本来嬉皮笑脸的爷爷在听完殷子浔想带他回断云峰的事后红了眼眶。

“爷爷,你在我身边,我更好照顾保护你。您就跟我走吧!”殷子浔说的恳切。

“好好好,老头子我啊,跟你走。”

“好,那我们过会就出发。嗯……小,小初?”

江临初站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殷子浔叫自己,缓慢的抬起头,一双黑黑的眼睛注视着殷子浔。

“你叫我吗?”江临初缓缓开口,声音冷冰冰的。

殷子浔莫名觉得江临初可能不太喜欢他,是自己表现的太怪了吗?

“小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殷子浔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和他平视,“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我是天策宫断云峰的主人,比起其他峰的长老,我的经验可能不太足够,但我会对你很好的。”

殷子浔觉得自己说的很诚恳,都快接近于表白了。而江临初的反应也和他想的差不多,傻孩子瞪大了双眼盯着他,似乎在看他是不是傻子。

“为什么?”江临初吐出三个字。

嗯?为什么……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基本算是来赎罪的吧。

“因为——命中注定,我们会相遇。”

江临初似乎想了很久,最后略显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殷子浔只觉得他可能还在怕生,到也没怎么在意。反正江临初和爷爷都找到了,他的第一件大事算是完成了。

在回断云峰前,殷子浔打算带着江临初出街道上逛逛,才买一些小玩意。殷子浔还是觉得,江临初现在才八九岁,还是个小朋友,应该有些新奇玩意。要是上山了,下来的机会可能不太多。

于是,在让爷爷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之后,殷子浔带着一老一小上街去了。

春日里的天气很好,天蓝如洗,绵云似梦。叫卖声融成一片,街上好不热闹。

殷子浔带着爷爷和江临初先跑去了成衣店买了几套现成的衣服,让临初在试衣间里将身上的脏衣物换了下来。

幸好司命给的灰戒中堆了数不胜数的灵石(货币),殷子浔将换好衣服的江临初拖到那个模模糊糊的铜镜前,笑盈盈的对他说:“小初,这套衣服喜不喜欢?”

江临初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脸上还脏兮兮的,殷子浔看着他的脸想了想,伸出右手抚了上去,江临初被吓了一跳,盯着他伸过来的爪子就想躲。但人被殷子浔拽着逃不走,眼前浮现出一股浅紫色气流,紧接着就是有些凉凉的指腹抚上脸颊的触感。

“嗯?你的脸怎么那么烫?身体不舒服吗?”殷子浔给这个小家伙摸干净了脸,觉得他的脸好像有点红。

小家伙把脸别过去,避开了那双手。

“好了,就这样吧。”殷子浔将一颗灵石抛给老板,“不用找了,爷爷,我们走吧。”这种大气散财的感觉真好。

一行人慢慢悠悠一路“游山玩水”地晃到了断云峰山脚下,殷子浔很开心,很久没有和爷爷一起散步聊天了,其间江临初没怎么说过话,但殷子浔一直牵着他,生怕他跑丢。

殷子浔觉得让小孩子和老人家走山路实在过于残忍,于是打算试试一种非常装逼的瞬移法。

他示意爷爷和小初站在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角,召唤出流云扇,单手结印,右手倒拿流云扇挥向前方,许多绿叶闻印而来,围在了殷子浔的四周将他们包围起来,形成一个漩涡:“降云,召令,移步!”

“阿浔,这招厉害啊!”爷爷只觉得嗖的一下,眨眼就换了位置。

随着叶子的散落,三人已经到了断云楼前。殷子浔收起扇子相当满意自己这次表现,认为自己不仅在爷爷面前秀了一手,更在小初心里树立起强大的身影。

殷子浔示意老吴将爷爷和小初带去休息。自己则信步走向了断云楼边的桃林。

断云楼的桃花一年四季都开着,据说是前任主人喜欢,留下了结界保护这片桃林。

桃林的正中央是一棵巨大的古桃树,满目浅粉,风吹花落没得不像人间。

殷子浔走到树下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古树的树干,得益于殷子浔的功法,他细细地感受到了千年古树的气息。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小初跟着殷子浔来到了桃林,看到他站在树下,花瓣落了满肩,又开口问道。

殷子浔转过身,摇起了流云扇,对他笑了笑:“我叫殷子浔,断云峰珩云长老,即日起就是你的师尊了。”

桃花树下,风动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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