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飘的格外大,长安城都是白皑皑的一片。风无情的刮来,人们只好穿着厚重的棉衣来抵御这无情的寒冬。
一群行人围着看热闹,一阵唏嘘声。
“听说是满香楼的花魁……”
“死的可真够惨啊…”
“听说是为情所困啊,真是…”
“可怜什么,这种女人都想勾引男人上位呢,谁料想人家可是苏家大少爷呢,谁会看得起这红尘女子…”一位妇女不满的插嘴道。
“小姑娘哭的真叫个惨呐……”
花满楼门前,一具惨不忍睹的女尸,肉血模糊,但能辨出她身着着红色纱裙,想来生前是位妩媚动人的女子。在她身旁,一个满身伤痕的小女孩跪在她旁边,不断摇晃她的胳膊,哭的撕心裂肺,无不令人感到悲哀。
“娘…娘你醒醒…好…不好…求求你啊娘…”溪云低下头,豆大的泪水砸在她那被雪土混合污渍染上的布衣上,她眼里一片模糊,不断的泪水流下,像永远也掉不完,尽管天气寒冷,终究抵不过她身上的体温,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冰凉的,连心也是。
“走吧走吧,太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事,长安城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雪了…”
“死的可怜啊,可惜…”
“一个妓女有什么好可惜的…”
又来了,这种让她眩晕的感觉,她感觉有好多怪物在她周围指指点点,不断露出丰富诡异的表情,有讽刺,有可怜,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还有那些凑热闹的眼神,她的耳朵一阵鸣声,酥酥麻麻,她想躲开人群,可是看到母亲毫无生气的躺在雪地的时候,她不想离开,她好想让她醒来告诉她是在骗她的。
死亡到底代表着什么呢…没有人告诉她,她只知道死掉的人就要埋入土里一辈子见不到。
当花满楼的妈妈派人收拾尸体时,她立马挡在他们前面。
“让开。”小女孩没有动。
妈妈气急败坏,扇了她一巴掌,本就瘦如干柴的她瞬间被扇倒在地,旁人又是一阵唏嘘。
溪云的脸上被打的红肿,被扇倒在地时胳膊擦伤到石子流下一些血,她跪下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求求你…不要…把娘…埋进土里…”
画着浓妆的妈妈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好心把你娘入土为安?就因为她,苏家大少奶奶可把我这楼里闹腾一番。”转身便令人将尸体抬去乱葬岗。
溪云惊恐的看着她,手拉着她的裙角,嘴里只是不断呢喃着:“求求你…”女人看也没看一眼,如遇到什么污秽之物似的,一脚将她踹开,溪云被踹倒在雪地上,浑身的疼痛使她颤抖的更厉害了,她的眼角滚烫,染了一块雪,雪渐渐融成了水,还沾染了一点红。
她大口大口踹着粗气,看着它形成雾。
人们大部分都散了,她不甘心的起身,紧追上被一群人抬走的母亲,他们走的太快,小小的她跟不上,随后被一块石子绊倒再次摔在地上,她的脸埋在雪里,嚎嚎大哭。
那时她才不过十三四岁,却经历了世间的黑暗,人性的冷漠。后来每每人们路过香满楼,都不禁叹道那对可怜的母女。
长安城的雪又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