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民国二十六年,时年七月。
金戈铁马踏碎了山河万里,满目狼烟纷绕。随着日军枪声响起,中华大地便被染上了赤色,全国人民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当北方战火纷飞时,南则有一隅偏远的小县城还未受到战火波及,只是隐隐有了时局的紧张。
这里叫安远县。
要说这安远县有什么特别之处,任谁也不信,这个偏远破落的小县城里,竟出了一个名噪一时的戏子。
戏子名叫裴晏之,出身曲艺世家,自幼学戏,极有天赋。年少初次登台,青涩的少年却有婉转的腔调和深切的情思,以一曲《桃花扇》便唱动了大街小巷。台下看客们无不连声叫好,戏园里的伶人们无不满心羡慕。自此,裴晏之一曲成名。
玲珑水袖起落,昆腔曼妙婉转,一颦一笑,一神一色,都将这喜怒哀乐融入粉墨,每每都在那响天的叫好声中,生生演活了那敢爱敢恨,不惜血染桃花扇的李香君。
现在正是戏楼里最火热的时段。
裴晏之就是整场的焦点。
即使台上隐去了他的身影也仍然不掩他所留下的金碧辉煌,台上留着遍地珠宝,空中散着漫天纸钞。
只有台下的几个闲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不过一个戏子。裴晏之听了,只是笑笑,不语。
裴晏之正在卸妆。
“裴先生,大事不好了!”
一个全身都是草泥的青年冲了进来,连带扬起地上的尘土,呛了裴晏之几呛。
“有一大队日本人……日本人就要攻到安远来了!”
闻此,裴晏之手中的金钗应声落地,断成了两股。
“你说什么!?”裴晏之疾步走到青年面前,“不是有人守着村吗?报信的人呢?”
那青年更急了,面容青白,喘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裴晏之让他喝口水缓缓,他抓起一杯水就灌,连咳几声道:“那小日本精得很,把咱这儿报信的全扣了,现在……估计不出三日就要到县里来了呀!”
同行们听见了,连忙围住了裴晏之:
“这可怎么办呐?”
“我们要逃吗?反正现在知道消息的只有我们。”
“这日本人可凶的很,听说被他们抓住的,男人都要做苦力,女人都要失贞……”
“我听说,有些日本人会把那些没用的做枪把子……”
“那像我们只会唱戏的,会不会被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