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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列车8

天边

在一个闷热而又潮湿的夏天,安终于毕业了,她拿着毕业证书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在毕业晚会上安参加了合唱,当她看向观众席的时候便能看见岩热泪盈眶地望着她。就在她离开学校前,班主任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说:“岩叫我给你高考加油。”

安终于忍不住了,这几十天来她没有因为岩哭过一次,可是今天泪水就是这么不听话地夺眶而出,她总算是听到了岩的一点点消息,哪怕是这样一句简单的问候,这已足够了。

“老师,他?”安眼里还噙着泪。

“放心吧,安,他会和你一起高考,你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老师又递给她一张字条,上面是岩的字迹,只是变得歪歪扭扭,写着“高考加油”。

安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她就又笑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之前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岩可能只是为了静静心,才向老师请假不来上学的吧。她笑得开心,就像是几天后的高考势在必得,就像班主任所说:“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坐在高考考场上的安信心满满,她带着老师和母亲的期望、自己的梦想和岩的祝福。试卷上的数学等式、英语单词,汪曾祺的散文和化学方程式都消失不见,安看到的只有高中的梧桐树和海棠花、秋日里白肚皮的鸽子、岩在篮球场投篮的样子,和走在暮色中心中满是希望的他们。他们随着安的思绪飘向考场外,飘向了安和岩还没有去拜访的那栋楼,随着一阵风一起飞走了,飞向了那一片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希望。

安从考场走出的那一刻几乎是飞奔向了母亲,她拥抱了母亲,然后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班主任祝贺安结束了高考,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暖。

“岩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他考的不错。”

“老师,岩?”

“嗯,你去找他把,给他打电话。”

“好!谢谢老师!”安激动地要哭出来,接着就拨通了岩的电话。她带着泪笑出来,期待着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岩吗?”安小心翼翼地问到。

“是我,安,考得怎么样?”岩的语很轻松。

“我?挺不错的!岩,你到底去哪了?我现在能去找你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安向岩发出了邀请。

岩笑了笑说:“我啊,我要回医院了。”

“医院?你为什么在医院?你得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安着急了,当她听到“医院”两个字的时候。

“是的,我得病了,不是大问题,你别担心了。”

“是什么病?你快告诉我!”安的语气像极了命令。

“你要不要来找我?我给你发消息吧。”

过了不久,安收到了岩消息:市医院肿瘤科住院部(13楼)17号床。

安愣住了,这就岩所说的不是大问题,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高考前岩不来上课,为什么岩看起来总是那么疲惫不堪,为什么岩不告诉她不来学校的原因,仿佛天塌下来一样,她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就坐在学校的门口大哭,泪像决堤的洪水涌出眼眶,母亲以为是安没有发挥好,在一旁安慰着她。安抬起头看着母亲,哽咽地说出一句:“我去找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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