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跳上床,把里面的位置留给自己,将被子叠在中间,鼓起一个包,仿佛楚河汉界一样,将床从中间隔开,再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备用衣服,当做自己的枕头,把原本的枕头放在蓝湛这一侧。
魏无羡想了想,又拿出自己的一件干净T恤盖在蓝湛枕头上,才开口:“蓝湛,我睡觉很老实的,我就躺在里面,肯定不会影响到你,你看我们这样的条件,你就忍一忍,我们凑合睡一宿,好不好?”
“蓝湛,我有点累了,也有点冷,我真的要睡觉了,你也关上灯,睡觉好不好?”魏无羡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昏昏沉沉的,他好冷,是真的特别想睡觉。
蓝湛刚想过去把枕头塞到魏无羡头下,魏无羡却马上躺下了,他面朝墙壁,用背对着他,抱作一团,很安静,似乎是睡着了。
蓝湛依然是面无表情,他才发觉,魏无羡的背影,是真的很纤弱,他的肩很小,他见过最瘦的女生,都比魏无羡的肩膀要宽一些,但毕竟是男人,比起女生来讲,轮廓还是很清晰,很有线条感。
蓝湛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式的灯泡是需要拉一下绳子作为开关,他站在绳子这里,似乎是犹豫要不要关掉灯。
坦白点,他觉得,开着灯,才心安,平常去参加社团活动需要一个人住酒店时,他都是开着灯然后打开中央五频道,把音量调到三,才能够睡得着。其实也不是胆子小,也许就是一种习惯吧!当然,打死他,他也不会跟魏无羡说自己这个秘密。
蓝湛又望了一眼魏无羡,似乎发觉他有点发抖,看着很疲倦的样子,便没有再犹豫,关上灯,轻轻爬上了床,他躺的笔直,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准备闭目养神一会。
他脑海中浮现着刚才车底那血腥恐怖的情形,根本没有困意,没错,车底的正是司机大哥的尸体,尽管蓝湛只对视了一眼,现在想起来仍然毛骨悚然,尸体的眼睛瞪的浑圆,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种种恐怖诡异告诉他,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死亡,他根本想不出司机是怎么过世的。
越想越感觉脊背发凉,毫无睡意,现在本来也才八点多,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他稍微转了转头,右眼瞄了瞄魏无羡的后背,虽然看不到,但他就是强烈的能感觉到魏无羡有点在发抖,好像很冷的样子。
蓝湛无奈的勾了下嘴角,拽过被子,轻轻盖在魏无羡身上,无意间略过他的胳膊,竟然很烫,他把手覆上魏无羡额头,烫的厉害,他居然发烧了。
真是个虚弱的男孩子啊!
蓝湛摇摇头,借助一点手电的光亮,仔细搜寻了一下,平生居然第一次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我C,两个人居然谁也没有带一点备用药品。这穷乡僻壤还不知明日如何,如果没有药魏无羡会有多痛苦。
关心则乱,他马上打开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其他人有没有带药,这才想起来手机根本没信号,要不是怕吵醒魏无羡,他真想狠狠把这破手机摔了,自己脑袋是瓦特了吗,不,现在这个环境我一定要清醒!
他挨屋敲门,同学问了一圈,原本定于明天就返程的,所以大家谁也没有准备药品,旅店老板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还好贪喝的聂怀桑随身带了一个玻璃瓶的白酒,还可以用来先物理降温。
聂怀桑不放心要过来探望一下魏无羡,蓝湛以自己很担心江澄为借口,让聂怀桑照顾好江澄的情绪,不用来这边打扰魏无羡休息了,很识趣的莫怀桑没有再坚持。
蓝湛回到房间,怕开灯吵醒魏无羡,只好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用白酒帮魏无羡擦了额头、脸蛋,又仔细擦拭了四肢,拽过被子,帮他掖好四周的被角,又静静躺在魏无羡身边。
热,魏无羡唯一的意识就是热,好像整个人置身于火焰山,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太阳与炎热,虽然他很瘦,但是他就是怕热。
“热,好热啊,开空调,我要吃冰激凌,妈妈,我要吃冰激凌~”魏无羡开始大喊大叫,手脚也不老实,乱踢乱揣。
迷迷糊糊中魏无羡好像听到了一丝轻微的叹息,随即一丝凉爽覆盖上自己的额头,是妈妈吧,他没有犹豫,将整个人凑了过去,靠在妈妈怀里,他记的妈妈,一边用扇子轻轻给自己扇风,一边给自己喂了一些冰凉的水,好像在火焰山的烈火中突然找到了一丝可以躲避的汪泉,他死抱着不肯放手。
“想喝星巴克、想吃官也街、想吃小龙坎、想吃寿司、想吃日料、想吃拉面……”魏无羡在自言自语的撒娇与幻想中,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缓缓睁开眼,还发烧后的连环梦中还没有完全清醒。
察觉到自己好像抱着一个类似与公仔一般柔软的物体,他狠狠捏了一下,似乎还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惊叹声,三秒以后,他才清醒过来,问道:“蓝湛,是你吗?”
“不然呢?”蓝湛的声音不似平常那样平静了,魏无羡恍惚记得自己倒下以前像个正人君子似的用被子在中间堆了一个楚河汉界,并发誓自己睡觉特别老实,一定不会碰到蓝湛。
可此刻的他,居然和蓝湛都裹在一个被子下面,自己脸埋在他胸膛里,右臂拼命地箍着他的腰,不肯松手,而刚刚,自己好像还狠狠掐了他。
魏无羡砰的一下蹦起来了,抓着他双手,拼命道歉:“对不起蓝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生气啊,我可能是做梦了才那样的,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