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悔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忽地看到前方大概二百米处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是那天的脏辫男。
脏辫男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中夹着一根烟,正歪着嘴吧嗒吧嗒地抽着。吊儿郎当这个词瞬间变得立体形象。
他面前还站着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小姑娘,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带着些惊恐。
南云悔的眉头骤然收紧,那姑娘是他的学生。顾不上多想,已经迈开双腿冲到脏辫男的身旁,重重一拳落在脏辫男的脸上。
脏辫男瞬间失去重心,直接摔倒在地,被这突如其来一拳搞得不明所以。
"他妈的谁啊?有病啊?"脏辫男捧着已经肿起来的脸怒骂,疼得瞬间又松开了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小姑娘冲上去,蹲下身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又怒气冲冲地看着来人,看清楚是谁后,更加迷惑了:"南老师…?您这是?"
南云悔见小姑娘维护的模样,也有些迷惑,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南云悔尴尬地咳了一声:"申晓同学,我见你刚刚表情有些害怕,还以为……他要对你做什么。对不起啊是我莽撞了。"
申晓说:"他是我发小,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所以刚刚太激动了表情没控制住。"
脏辫男怒气冲冲:"大学老师怎么还以貌取人呢?"
南云悔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申晓又好奇地问道:"不过你怎么进来的?"
脏辫男回答:"翻墙呗。"
南云悔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你为什么那天来听我的课?"
申晓也问:"你不是今天刚来?你怎么来了不找我?"
脏辫男名叫杜宏轩,从小父母离异,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几年前爷爷奶奶去世,便开始了浪子生活。本想是混口饭吃,结果前几天那头竟闹出了人命,他不想再与那群人为伍。
杜宏轩深知以自己现在的模样,根本配不上申晓,也不想去打扰她的生活,只想离她近一点就好,和她看同一片夜空,和她看同一片云彩,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气,这都让杜宏轩感到满足。
他那天在学校里随意地逛着,感受着她走过的路,偶然间听到了南云悔的课,触发了他沉寂已久的音乐梦。
今天竟然迎面碰到了申晓,杜宏轩还来不及躲避,申晓却已经喊出他的名字,他藏无可藏了。看着心爱的女孩,看着她震惊的表情,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杜宏轩不知道该说什么。南云悔转身打算离开,却被杜宏轩喊住了:"南老师!我很喜欢你的课,加个联系方式吧。"
夜晚,某路边摊。
杜宏轩向南云悔讲述了自己的过往,端起手中的啤酒瓶:"南老师,我真的很佩服你,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太他妈帅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曾经最向往的模样。"然后一口气吹了半瓶。
南云悔嘬了一口毛豆:"我女朋友说我怎样都很帅。"
杜宏轩:"……"
杜宏轩一边撸串一边说:"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呗。"
南云悔的眸子顿时暗了下来,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停地翻滚着,他一口气干了一杯牛二,缓缓说:"不提也罢。"
杜宏轩见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转移话题。
杜宏轩又说:"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算是朋友了。我吧从小就有个音乐梦,喜欢钢琴但是家里买不起,想玩吉他又没人教。后来就开始混了。"
"我杀了人。"南云悔沙哑着嗓子开口,那声音仿佛是来自深海中的绝望者,他抬眼饶有趣味地看着杜宏轩,"害怕吗?"
杜宏轩傻了,手中的面筋脱手掉落,然后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杜宏轩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开口:"南老师……"
南云悔打断他的话:"你都说了是朋友,就叫云悔吧。"
杜宏轩:"好的哥。哥,真的吗?"
南云悔笑了笑:"其他的就别打听了。"
杜宏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不上为什么,但是他就是相信人绝对不是南云悔杀的,一定另有隐情,但是他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南云悔想了一下,开口道:"我帮你圆梦。我教你音乐。"
杜宏轩猛地抬头看着南云悔,眼中迸发出的光芒要将南云悔闪瞎:"当真?"
南云悔嗯了一声,问:"你现在住哪儿?"
杜宏轩自嘲地笑了笑:"睡大街呗,我身上没多少钱了,幸亏现在天气不冷。"
南云悔说:"我家你肯定是不能去,我女朋友有时候会来,不方便。"
杜宏轩头疼得厉害:"大哥,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你别炫了好不好。"
南云悔接着说:"我给你找个房子,再送你一架钢琴,首月房租我先替你付了,你尽快找个工作。"
杜宏轩顿时感激得热泪盈眶,双眼通红:"谢了哥。"突然又反应过来什么,发问道:"你女朋友不跟你住一起?"
南云悔说:"没结婚呢,不能乱来。"
杜宏轩乐了,看着对面一本正经的男人,强忍着笑意端起酒杯:"敬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