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悔:十九号。
裴君裳从床上弹了起来,今天已经十七号了!脑中齿轮般飞速运转起来,送什么呢?
裴君裳想问问"你喜欢什么啊?",又把打好的一行字删掉,这样送出的礼物也太没劲。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南云悔又发来:别费心了,什么都不用送。
裴君裳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嘁,你不让送我就不送?凭什么听你的。"
裴君裳去了乐器行,一进门便有一种艺术气息扑面而来。即便不懂,也能感受到心灵的熏陶。各种乐器中西俱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裴君裳拿起笛子,觉得不大符合南云悔的风格;打量着小提琴,觉得不大适合当礼物送;摸了摸吉他,觉得不大讨得南云悔欢喜……裴君裳感觉头都大了一圈。
忽然,她的目光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快步走过去,两眼放光,小心翼翼拿起,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一支闪着光的24孔复音口琴。
"老板,这支口琴装起来,要精美些的盒子。"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温文儒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边找盒子一边说:"小姐眼光不错,这支是专业演奏级别的进口口琴,C调的。不算贵,六百八。"
裴君裳点点头,掏出手机付钱。如果南云悔会吹,那这六百八花得倒也不算亏,毕竟有的专业口琴上千也是正常的。如果他是初学者,那这属实就有些不值了,就只能当个纪念品。
她很开心地捧着包装好的口琴出了乐器行,就等后天亲手送给南云悔了。
为了避免一些闲言碎语,南云悔在离学校有些距离的地方等裴君裳。
裴君裳上车后摘了口罩:"我们去哪儿呀?"瞥了眼南云悔,他穿得很正式,单薄的黑西装内搭黑衬衫,也不知冷不冷。
南云悔微笑着回应:"吃饭。"他除了吃饭,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行的事情。
裴君裳又问:"就咱们两个么?"
南云悔的眸中又暗了暗,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本我姑姑也要一起来的,我怕你不自在,就拒绝了。我也没有其他朋友。"
裴君裳有些心疼地望着他,南云悔也没再说话。
高档西餐厅裴君裳也来过几次,倒是没想到南云悔会这么大手笔。
服务员还送了蜡烛点上。水晶似的方形玻璃上亮着火光,底下还撒了些玫瑰花瓣,顿时感觉这顿饭都提升了些档次。
裴君裳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开着灯点蜡烛,可能是为了更能烘托气氛吧?
南云悔急忙解释说:"不是的,我们不是情侣,用不着这个。"
服务生微笑着:"不好意思先生,这个是南女士吩咐的。"
南云悔吸了一口气,哑口无言。心里暗想:不是说好了尊重我的想法,这又是搞什么啊?姑姑怎么也开始说话不算数了。
裴君裳在对面捂着嘴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笑意如春风漾在脸上。
南云悔透过火光去看裴君裳,那本就精致的脸庞此刻更加迷人,还隐隐多了些危险的气息。裴君裳脱了厚外套,里面穿了一件高领白毛衣,长发自然垂下。南云悔浸在其中,他的喉结颤颤巍巍地动了动。
纤长而有力的手指捏住高脚杯,杯中红酒尽数吞入喉中。
裴君裳掏出精美的礼盒:"南云悔,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南云悔又惊又喜,接过礼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支纯银色口琴,并不显得老气。还有一张小卡片:祝你快乐,不止生日!
南云悔的睫毛颤了颤,忍住发酸的眼眶说:"谢谢。"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推着一个双层草莓奶油蛋糕走过来:"二位打扰一下,这蛋糕也是南女士吩咐的。"
南云悔冲其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蛋糕上有一个"25"的小牌子,还有不少巧克力装点。
南云悔认真地切割着蛋糕,把第一块放在了裴君裳面前。裴君裳早就馋得不行,立马就开动了,不一会儿吃得嘴边都是奶油。
南云悔噗嗤笑了出来:"小花猫,慢点儿吃,我不跟你抢。"
裴君裳却突然上前,沾着奶油的手指点在了南云悔的唇边,笑着说:"你现在也是小花猫了。"
南云悔愣了两三秒,后又低头笑了笑:"你一个人的猫。"满目柔情地望着她,裴君裳并没有躲避,也同样望着南云悔。
这一刻,仿佛西餐厅的一切都成了他们的陪衬。
"谢谢你,这是一个难忘的生日。"
两个人都喝了酒,南云悔没什么大碍,麻烦的是裴君裳醉了。裴君裳只喝了三杯,就已经泛起了迷糊。在南云悔的再三阻挠下,裴君裳偏偏不信这个邪,又灌下了第四杯第五杯,这下彻底醉了。
南云悔喊了南雯琼的人送他们回家。他问裴君裳:"你家在哪儿啊?"
裴君裳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南云悔也听不清,趴在她的耳边,终于是听了个大概:"在……你心里呀。哼哼哼……"
南云悔不知道该说什么。裴君裳的手机突然响了,南云悔拿起一看:老煦。他接起电话,就听里面一个很清爽的男声:"哎裴君裳,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直不回我信息啊,你知不知……"
柏崇煦话还没说完,就被南云悔打断:"你好。"
柏崇煦瞬间皱起了眉头,声音正经起来:"你是谁?"
南云悔想了想,说:"我是裴君裳朋友,她喝醉了……"
柏崇煦瞬间炸了锅:"什么?喝醉了?!跟你?!位置给我,我去接她。"
南云悔刚想说不用,柏崇煦就已经挂了电话。柏崇煦从来都是这样,面对关于裴君裳的事情,他从来都是觉得自己来做才最放心,他所认定不容置疑的事情那就不给你置疑的空隙,让你不得不从。
南云悔又问柏崇煦:你是她的?
柏崇煦没一点儿好气地回:男闺蜜男闺蜜,快点儿别墨迹,位置发来!
南云悔想了想,也好,自己送她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她父母说,是她男闺蜜的话倒是好给她开脱。
柏崇煦到了之后,先是火急火燎地背起了裴君裳,随后又看着南云悔说:"你就是那小子吧,我不管你南云悔北云悔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她,而不是让她一次次受伤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南云悔低下头想了很久。
天黑蒙蒙一片,零零散散的繁星悬挂之上。南云悔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星星轻声说:"你们也很累的吧,无论开心或悲伤,还是要发光发亮,给无尽黑夜增添别样的韵味。"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口琴,一呼一吸中尽是说不尽诉不尽的伤与痛。
宛转悠扬的口琴乐音随着风飘了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