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寂夜和独孤玠将风凌的剑收拾起来摆好,小兮坐在风倾雅的床前。
风倾雅躺在床上,她已经醒了,但无论三人如何唤她她都毫无反应。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床帘,哪里挂着一个香囊,是风母绣的。
风倾雅还记得,风母将它挂在她的床幔上时笑意盈盈的模样:“我的小雅是个大姑娘啦,日后也要自己学女红了,不然自己的嫁衣都做不出来。”
她当时在做什么呢?啊,她当时抱着风夫人的腰撒娇,说自己学不来这些,晃着风夫人的胳膊,说自己的嫁衣要让风夫人缝。风母还笑着打她,说哪有母亲给女儿绣嫁衣的。
风倾雅觉得她好像又听到风夫人的声音了,还有父亲的,他们都在唤她,他们好像都在叫她好好照顾自己。眼前不断有人影晃动,晃得她心烦,她看不清父亲母亲的身影了。
“父亲!母亲!别丢下我!”风倾雅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她哭喊着,伸手将床幔上的香囊一把扯下,攒在手里不听的哭着。
宫寂夜上前将风倾雅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不停的柔声安慰她。
风倾雅哭的嗓子都哑了,她张着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眼泪瞬时就浸湿了宫寂夜的肩膀,不断向一旁浸染。
独孤玠在一旁看着满是心疼,只是他没有身份,他无法做到像宫寂夜这样,上前拥着她,用他的胸膛为她抵挡悲伤。可他现在只能站在一旁,说着苍白无力的安慰的话语。
风倾雅哭的累了,靠着宫寂夜的肩膀一抽一搭的吸气,她的手环着宫寂夜的脖子,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个香囊。
风凌的死讯几日之内传遍了北遥,不少百姓当街就哭了起来。一时间群情激愤,他们拿着镰刀扛着锄头,成群结队的要去给风凌报仇。太守派人阻拦,却被当街臭骂。
“呸!你们这群孬种!风将军在前线杀敌,你们再后方享乐,现如今他被设计害死了,你们不想着为他报仇,倒想着阻拦我们,你是不是和西羌那个杂碎一伙的!”
太守抹额:“诸位,诸位莫急,皇上定会处理此事,诸位此时若是去了边境,那就是添乱啊!”
“我们知道圣上会处理,我们只是不相信,风将军怎么就这么死了!他肯定是被人算计了!”一个妇女哭了出来。
“是啊!肯定是被算计了!怎么就那么凑巧,中毒,我呸!定是有人想要害风将军!”
“风夫人那么温婉的女子也没了,风小姐还那么小,一下子失去双亲,她可怎么受得住呀!”
众人越想越悲从中来,城门前哭到一片人。而到了夜晚,大街小巷都是在烧纸钱的人们。
“风将军,你怎么就那么去了,是不是有人害你啊,若是有,你且托梦告诉我们,我们提你宰了那狗贼。”
“风将军你快回来吧,我们会为你点上回家的灯的,风将军你不要走错路啊,不要带着风夫人走到哪广漠大荒之中,风小姐还等着你们回家呢。”
“风将军你回来吧..带着风夫人回来吧....”
风凌战死后,百姓自发摆了引魂阵,想要将风凌和风夫人的魂魄指引而归。北遥有个说法,死在异乡的人,若是没有人摆引魂阵,那那个人就会被困在异乡,找不到归家的路。
风府内,宫寂夜也在花园凉亭内摆了一个引魂阵,他坐在一旁,烛火明灭,印的他的脸庞也或明或灭。
独孤玠走来坐到他身旁:“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宫寂夜开口说到:“如今我倒希望它是真的,它真能引魂归兮。”宫寂夜眼中充满悲伤。“风伯父是被人算计了。”
独孤玠附和道:“我也想到了,喀喇怎么会忽然开窍,想到用毒了。”
他们二人同时沉默,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人,不惜勾结敌国,也要至风凌于死地。
“小雅的情况并不好。”独孤玠开口道。
“我知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独孤,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多想将小雅的悲伤痛苦转移到我身上。”宫寂夜开口。
“寂夜,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陪她,陪她度过这一关。你是她未来的夫君,她只有你了。”独孤玠开口道,有些话,说出口只剩满心苦涩。
风倾雅抱着宫寂夜哭过后,彻底不说话了,她对周遭的一切无知无觉,宫寂夜看着她,很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
大恸无声,风倾雅现在便应了这一句话。可她越是沉默安静,宫寂夜和独孤玠越是焦心。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似木头一般,抱着风凌的佩剑,坐在床上,手中攥着香囊,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