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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百里奕的过去(1)

傲霜雪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百里奕猛地睁开眼睛,向四周望了望,一丝震惊和恐惧划过眼底。巨大的焰池,铜制的通天柱,满地的鲜血……这是他无法忘却的一段噩梦。

  “臭小子,烫死你!看你还敢不听老子的话!”

  “你妈就是个娼妓,勾搭仙族,你也是个孽种!你是不该存在的,你不配活!”

  “去死吧!血统杂乱的贱人!你是鲲鹏的耻辱!”

  瘦弱的小少年被五花大绑地定在通天柱上,无数焰池的赤水向他泼来,腐蚀的不仅是他的血肉骨骼,更是他幼小的心灵……

  母亲,我好痛……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努力地帮他们干杂活写功课,努力地去做一个善良的好人,努力地去爱我的族,可是为什么换来的是这样虐待与唾骂?

  恍惚之间,小少年又看见了母亲温柔素雅的面庞。

  “奕,你的父亲是仙族很有声望的人,他很善良,很伟大,心系天下,泽被众生,你今后要成长为和你父亲一样优秀的男子汉。”

  母亲温柔的话语回荡在耳畔,小少年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的光,他还有父亲,虽然素未谋面,可是他这么好,一定会认可他,收留他的!

  这股天真的信念支撑他在几次疼得昏死过后顽强地醒来,在那群人离开后,小少年拼命地挣脱锁链,脚腕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父亲……我要找父亲……”小少年虚弱地躺在满地鲜血中,依然执着地喃喃自语。

  焰池沉重的大门突然被缓缓推开,锁门的大锁掉在地上。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定格在小少年最后的视线中……

  “你快醒来呀,药都给你热了几遍了,爹爹说你今天就醒的,你怎么还不醒……”

  小少年在一阵絮叨中醒来,睁开眼便看见一个身穿杏黄色衣裙的小女孩,两个小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惊喜的光:“你你你醒啦!快快喝药!阿义,快去叫爹爹来!”

  女孩身后的布衣少年阿义点点头,跑出了房间。

  小少年警惕地望着要喂他喝药的小女孩,她的服装不是鲲鹏神族弟子的服装,这房间里的摆设也很陌生:“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到这里?”

  “我是爹爹的小宝贝,这里是仙族崆峒的忘仙山,”小女孩笑眯眯地答道,“至于你嘛,是我以前很要好现在很不好的手帕交送你来的,因为你昏死的时候还在念叨去仙族,找父亲,所以……”

  “这里是仙族?”小少年喜出望外,一个鲤鱼打挺就下了床,丝毫不顾身上缠满厚厚的绷带,“你可知我的父亲在哪里?”

  “你别乱动啊喂!这可是天山冰蚕丝,很珍贵的!”小女孩拉住小少年,手忙脚乱地把掉落的绷带缠得更紧,“你爹叫什么?我们崆峒的人可不少呢,你这样漫无目的地冲出去是找不到的。”

  “我爹……他叫……”小少年话还未说完,一个仙风道骨,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踱步走了进来,一身道服更衬高大伟岸,英俊洒脱。

  这正是母亲日思夜想,在画卷上描摹了千万遍的人啊!母亲常常边画边唱:“纵是妙笔生花,仍难绘你半分风骨……”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平日里苍白的面色竟散发出了少女一般的红润光彩。

  “父亲……”他想张嘴大声喊出这句话,可是在与父亲对视的那一瞬,他突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那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中年人看到他时波澜不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这张脸,很像他努力去忘记的那个人。不知道那次不辞而别后,她有没有怨他,有没有再想起他……

  “爹爹?你们怎么啦?”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望着爹爹和陌生的小哥哥互相对视,陷入沉思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小女孩的话打断了中年人的回忆。

  “听说你是来找亲人的?”中年人收回思绪,轻咳一声问道。

  “我找我爹,他……”小少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充盈泪水的双眼带着些许期待。

  小少年的话被一个艳光四射的妇人给打断了,美妇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明媚地笑道:“听说小雪送来了个找爹的孩子,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娘!”小女孩看到美妇人就扑了过去,赖在她怀里撒娇,美妇人自然地挽着中年男人的手臂,倚在他的肩膀上,中年男子也回抱着女子和小孩。这是多么幸福美好的一家人啊!

  小少年急忙后退几步,忍住拼命想要冲出的泪水。自己的父亲有了新家,那他和母亲算什么?果然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我们是不该存在的,我们是九州的笑话。

  小少年一咬牙,抹干泪水,冲出了房间,不再听身后人的笑闹,宛如一只落荒而逃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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