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不长不短的三天,然而该来的还没来不该来的倒是自觉的来了。
白春风提着剑扬了扬:“来来来,想练剑找你春风姐啊,好歹我也是白家大弟子,自然不必别人差!”
白云筱咬糖点头,含糊道:“春风姐,请……”
阳光打在起起落落的剑尖上发着一闪一闪的亮光,带着一缕清风挥动着气流,忽然一剑气刃与女孩擦肩而过斩断了假山后面的翠竹,同时一小撮墨蓝鬓发慢悠悠的落到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你春风姐厉害吧!”白春风一手叉腰一手扛着佩剑的狂笑一阵,听语气到底是有多嚣张。
白云筱赔笑着,理了理毛发:“哇,春风姐真厉害,这里差点就成了案发现场。”
路过的几名侍从听到捂嘴噗嗤一笑,但因为怕被训斥就匆匆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区区才艺,不足挂齿,”少女摆摆手,揉了揉鼻尖,“云筱看清楚了吗?若没我可以再表演一遍。”
“不用了,我怕这次掉的是我的脑袋……”
“…………”
两人是坐在东苑的屋檐上的,这时训练场上发出一声惨叫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白春风抬手遮住阳光眯了眯眼。
“啥声?听起来挺……刺耳的。”
“好像是从训练场上传出来的……”
训练场距离东苑只隔了一条竹林小道,堪为近路。
白春风一个轻跃落入屋下,冲屋上喊:“那我先去看看了,云筱你自己在这儿练练吧,一会儿见~”说完,就踏步收剑丢下女孩离开了。
“…………”
头上一个乌鸦路过还带着好几个黑点,女孩看了眼屋下顿时想骂人。
白云筱颤颤巍巍的起身又颤颤巍巍的提起裙边在凹凸不平的瓦盖上走动,心里一大片草泥马路过。
白云筱嘀咕几句:“你走可以……好歹把我也带下去啊……”
女孩看了看局面,又小心翼翼的往旁边走。凡事有个意外,果不其然一个脚滑直接从瓦盖上滑下。
伴着一响亮的“啊啊”声,一抹黑影踏着风袭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圈在怀里手也条件反射的去扯那人的衣服,一阵风过耳边到想起了嘈杂的声音。
“上官家主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家主那么厉害当然没事,唉?这不是云筱吗……啊哟喂,怎么跑到屋顶上去了?”
“看看小家伙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啧啧……别留下什么童年阴影啊!”
“…………”
上官鬼冥抱着女孩,笑了笑:“没事没事,好的很……云筱?”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又看了眼七七八八的侍从,“你们说……这小家伙叫云筱?”
听到有人叫自己,白云筱猛的睁开眼刚要抬头看看结果入眼的是那人的喉结以及白裘下隐约可见的锁骨,嫩脸上突然泛着一丝红晕,热热的。
其中一名侍从连忙点头,谄媚几句:“是啊是啊,哎哟,这小家伙来白家之后整个白家都变了,看着挺乖巧可爱,实则啊……胆子,可就不一般的大咯。”
“哦?此言怎讲?”
“上官家主有所不知,这位小家伙……当着家主的面大言不惭的说了墨家主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大言不惭?”上官鬼冥低眸一句,见女孩也正看着自己,手不老实的揉了揉她的毛发,“怎么样?还好吧?”
女孩点点头:“多谢……多谢这位……叔叔。”
“叔叔?”上官鬼冥蹙眉的重复一遍,下一刻噗嗤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我有那么老吗?还有啊……我还以为云筱是个男孩子,没想到……你是个女孩子?这么可爱……”
语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云筱拍开他的手,扭头定睛一看:“家主?”
白千羽看了眼白云筱,点点头又看了眼抱着女孩的男子,心里不由得有股酸劲上来,嘴里有点麻感。
白笙箫暗自瞥了眼旁边的女子,笑了笑:“原来……家主也会为云筱吃醋?”
“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哈。”
上官鬼冥似乎忘了把女孩放下,抱着她走向前:“一路来还能碰到白家的红人呢,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孩子。”
“兄长谬赞了,女孩子怎么了?”
“啊……”上官鬼冥揉了揉白云筱的头,惋惜道,“这么可爱,是个男孩多好,再等十几年就可以嫁了。可偏偏是个女孩……当个女儿养,也不赖。”
“…………”
空气默然了几分,一声笑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白笙箫笑了笑:“哈哈哈哈,这就是传闻中的‘童养媳’?家主,你真是……哈哈……桃花朵朵开啊,男女通吃?”
“笙箫,你要是想死,直说便是。”白衣女子冷冷的声线传入男子耳畔。
上官鬼冥也笑了笑:“笙箫说的挺好,唉……好了好了,小羽儿找我有何事?难道……是来送喜糖的?”
白千羽森然的轻笑:“喜糖没有,丧糖到可以给,”顿了顿,挪步走到石桌前坐下,接着说,“是关于拜师的。”
“拜师?”上官鬼冥重复一遍,边放下白云筱,边走向前坐下,疑惑道,“谁拜师?等下……你先打住啊,你知道我是不乱收徒弟的,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可教的。”
“那你也太没用了。”
“你这话说的……也不是全部啊,”男子尴尬的喝着侍从倒的茶水,苦笑一阵,“说吧,你想举荐谁做我徒弟?”
白千羽微微别头,视线定在站在白笙箫身后的女孩:“喏。”
男子顺着视线看向瑟瑟发抖的女孩:“她?”思索一会儿,又看了眼白衣女子,“那……可不好说,我一男子收女子做徒弟那还了得,我又不像你们白家,男女通收啊”
“女孩怎么了?巾帼不让须眉。”白笙箫默默插一句。
白云筱也十分赞同的点点头,笑着歪了歪头:“对啊,家主就是个例子哦~”
白千羽:“…………”
上官鬼冥噗嗤一笑:“哈哈哈,还真是位可爱的小家伙……真给你家家主长脸,”顿了顿,呡了口茶,“行吧,那敬茶什么都太繁琐了,换个简单的吧。”
“简单的?”
“嗯哼。”
白衣女子不假思索的吐出:“不办。”
“噗咳咳……”男子抢了一口老茶,抹了抹嘴角摆摆手,“那也不合规矩……”
“本宫就是规矩,怎么?”
“……你这也……不是……要有仪式感!”
“…………”
白衣女子给了他一白眼,起身从白笙箫身后拉过白云筱并塞进上官鬼冥怀里,一气呵成。
白千羽淡淡甩一句:“行了,算完成。”
上官鬼冥:“……………”
这算哪门子的完成啊!?
白云筱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看着两个大人你挣我我挣你……心情十分复杂。
女孩抬眸看了眼上官鬼冥,十分配合的喊了一声:“师……师……师父?”
男子:“叫师尊。”
“师……师尊。”女孩哆嗦一下。
上官鬼冥抱起女孩,满脸宠溺:“哎呀……真是可爱!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大徒弟了。”
主仆二人看着师徒二人,白笙箫刚轻咳完后,甲侍从急匆匆的跑来给四人行礼,舌头打颤道:“家……家主……上官家主,训……训练场那边……”
白笙箫上前道:“训练场那边怎么了?你慢慢说。”
“回二位家主、笙箫大人,训练场那边一名弟子被一人打伤了,情况很严重。多亏春风大人和星语大人维持了局面制止了………”
白千羽淡淡的说:“有什么问题?”
甲侍从“唰”的一声跪在地上,吞吞吐吐道:“是……是……是姑爷打的……”
众人:“…………”
白笙箫扭头看着无动于衷的白千羽,轻轻碰了碰她:“家主?……你难道不去看看你弟子?”
白千羽没理他,低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谁被打了,说名字。”
“回家主……叫……叫白阎。”
白阎?好熟悉的名字……
白云筱眨巴眨眼,挣开师尊的怀抱跑到家主面前,轻扯她的衣袖:“家主,去看看吧?”
白笙箫扯开人的手,苦笑:“还用你说啊?”
“笙箫,对我徒弟客气点,她师尊我还在呢!”
“是是,有了徒弟就忘了上官家主您的小妹了?”
白千羽:“…………”
你俩聊戳本宫干什么?惹你们了啊?!
上官鬼冥别头,努嘴:“小妹自然不忘,但是徒弟是要宠的。”
嗬,信你才有鬼。
白千羽心说两句后缓缓起身,转身去训练场。白笙箫立刻跟在她后面,白云筱愣了下直到被上官鬼冥牵着小手去训练场凑顿不要钱的热闹。
上官鬼冥微微弯腰,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徒弟,师尊来教你第一课,记得看好了咯。”
女孩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扯住人的手一紧便踏步向前跑,差点就把男子给来个亲吻大地的姿势。
“唉唉唉!徒弟你慢点,你师尊我腰快断了……慢点慢点……”
训练场上,喧闹声依旧在空气中传播,头上的阳光由温暖变为寒冷,没有一点温度。
白春风瞟到熟悉的身影,转身跑到人面前持剑行礼:“师父…师伯…这……”说着看了眼身后的墨子娬,又看了眼自己师父和师伯。
“大长老和二长老呢?”白笙箫问。
“大长老有要事出去了,二长老……”白春风呡了呡嘴,继续道,“二长老去照顾阎师弟了,师父,阎师弟不是故意伤到师爹的,况且……师爹他……”
“行了,”白千羽摆手制止她继续说,抬眸道,“笙箫你先去看白阎,本宫去看看……”
白笙箫漫不经心的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去看姑爷吧,知道你护夫狂魔,”说着转身就走,还回眸看了眼白云筱。
女孩点了点头,这才安心离开。
女孩又扭头看白千羽时发现对方正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不知所措下以笑应对。可惜对方不理她自径走到墨子娬面前。
墨子娬捂着手臂上的伤,看了眼她:“……羽……羽儿?”说着,又蹙眉了一下。
白千羽轻语:“别动,有事不通知一下?”
“怕你忙,省麻烦吗。”男子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伤口不是很深,好在没伤及到骨头不然这条胳膊就要废了。伤口还没来的及处理已经有感染的迹象,鲜血还在往外渗出,玄衣的衣角滴着触目惊心的血。
白衣女子十分坦然自若的拉着他:“走,去止血。”
“啊……啊?”墨子娬歪了歪头,被女子一扯嘴角抽搐了一下,“疼……疼……羽儿你轻点。”
“给本宫忍着。”
看着两人一起离开众人的视线,白春风扶额跟着白星语遣散其他看戏……啊不……是吃狗粮的其他弟子。现在剩下的则是师徒二人。
上官鬼冥蹲下,手抚摸着女孩的头:“看到没,自己弟子受伤不心疼,倒心疼外人来了,徒弟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云筱点了点下唇,歪头道:“师尊,徒儿觉得……这没什么不正常的呀,心疼夫君不是关心吗?”
“我的傻徒弟,”上官鬼冥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折扇轻敲女孩头,苦笑一阵,“你眼睛多好看啊,为什么不拿来看看细节?好吧……白眸的人还挺少见的…”男子轻咳一声,回归正题,“你姑爷只是皮外伤,有没缺胳膊少腿的,你瞧你家主心疼的……你知道叫什么吗?”
“徒儿不知,师尊叫什么啊?”
“师尊就叫师尊。”
“不是……师尊,徒儿的意思是……”女孩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哭笑不得。
“哦哦……”男子摇了摇折扇,给自己扇了一阵凉风,缓缓道,“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买惨。”
“买……买惨?”
白家东苑小阁,家主寝室内。
桌上摆着杂七杂八的绷带和一把放在托盘里的白布上的小刀,以及燃着火的红烛。
白千羽抽出手,麻利的剥开男子的外衣,冷语:“除了手臂,还有后背?”
墨子娬故意惊讶一声:“是吗?可能是那位小兄弟使了什么招数吧……”之后自嘲笑一声,看了眼她,“不过,是个可造之材。”
“嗯。”
白衣女子拿起桌上的小刀,在烛火上灼烧一下:“忍着,可能会很疼。”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白布,“若忍不了,拿它。”
墨子娬点点头,语音刚落一股疼痛感伴着血腥味袭来,刺激着鼻腔和神经。
白千羽十分细心的拿着刀挑去腐肉并十分熟练的扎上绷带然后走到男子面前坐下,将刀上的腐肉放到托盘里又在盆里的清水里荡了荡,准备挑去手臂上的。
墨子娬全程看着对方的容颜,舔了舔嘴唇眼眸里风情万种暴露出来,盯着她的薄唇有余了。
白衣女子也察觉到这一点,但专心的给他处理手臂的伤口,没空去理他。
男子呡了呡嘴,在手臂不动的情况下微微凑身,双唇一点点触碰着少女的白发,额前的刘海。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男子的墨发划出一个弧度,在这一瞬间世界就像静止了一样。女子身上好闻的桃花味扑鼻而来,就连空气也带着她的芬芳,沁人心脾又令人着迷。
等白千羽扔掉刀子,抬眸看男子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放大的面孔,神情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
白千羽森然道:“你干什么?”
听到清冷的声线,墨子娬立刻缩回,假装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绷带。
“没什么,”男子从嘴里蹦出,舔了舔嘴唇,“包扎的挺有水平,不愧是娘子。”
“…………”
门外的侍从小跑的进来收拾混乱的桌面又小跑的离开,白千羽起身冷淡的叮嘱几句就转身就走。然而刚要挪步离开,手腕被人抓住并往回来一股强势的拉力迫使自己往后倒,感觉腰被人一搂整个身子都贴在那人的肌肤上,虽然隔着衣料但还是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以及带着止血药的气味。
“别走,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嘴里吐出的热气全打在女子的白发上,墨子娬轻语着,一只手搂在女子的腰部,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即使成了亲,你还是对我爱答不理吗?”
白千羽默然少须臾,启唇:“也是儿戏似的成亲,”顿了顿,挣扎了几下,“放开。”
“不放,凭什么?”
“什么?”
“我问你,凭什么?!”墨子娬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吐出,“我那么喜欢你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凭什么,他一出现就能得到你全部的爱!他只是个下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权利,哪怕性命!”
“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愿回头看我一眼,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千羽……我本以为你除了权利和利益,就没有什么……原来,堂堂的白家家主也是个多情之人。”
深情,不满,委屈,嫉妒通通搅拌在这几句实话中,混杂着墨子娬心情。白千羽没有继续挣扎,而是借着余光瞥了眼身后的男子。
“你是想知道本宫为什么对笙箫动情?”
“哈……”男子撇嘴笑道,“娘子对谁动情与为夫无关,为夫只是想知道,娘子到底为何执着不放下白笙箫?”
白千羽将没有被抓住的手搭在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还轻轻摩擦一下,轻语:“他有的,你却没有。”还掺杂着笑声,那笑声在男子耳里,是多么讽刺。
“他有的为夫却没有?他有什么?一个奴才而已,”墨子娬冷笑一阵,下巴磕在她的左肩上摩擦几下外面的白衣顿时滑下肩头露出白嫩的肌肤,双唇亲触着肩膀。“能有什么,你是以为我给不了你?满足不了你?嗯?”
“…………”白千羽轻叹口气,肩膀抖动几下,回眸一句,“别做梦了,醒醒吧。”
“该醒醒的,是你吧?你以为你很伟大,你以为你很难以接近?都是开玩笑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其实又多渴望温情,多渴望一个温馨的家庭,就算生活在平民家庭也比现在的白家好一万倍吧。”
“…………”
“我都知道,我明白……”墨子娬侧头,亲吻着她光滑的脖颈,吮吸着她的体香,“所以我来了……你想要的温情,你想要的温馨,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求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儿不继续躁动了。空气凝结了须臾,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千羽趁男子不注意挣开怀抱,整理衣冠自径走到门口,然而却抵不过男子的蛮力一把回拉定在门上,只听到沉重的“砰”一声,耳边湿润的呼吸声更为清晰。
墨子娬抓住她的手固定在檀木门上,凑到女子耳边:“想跑?”
白千羽淡定自若,森然一句:“放开,好大的胆子。”
“不放,娘子能耐为夫何?”
“放肆!”
“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墨子娬委屈的歪了歪头,之后又露出一丝邪笑,“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你是我的,不是别人的!”
一道亮光闪过,划破空间顿时血色再现,鲜血立刻玷污了门上的纱窗和溅在两人脸上,极阴的剑上挂着触目惊心的血,然后汇成细流从尖上流下。
白云筱牵着上官鬼冥的手路过家主寝室,蓦然停下脚步看着门发呆。
上官鬼冥疑惑的蹲下,揉揉:“徒弟怎么了?还在想你那位白阎哥哥呀,明日再看好吗?”
白云筱摇了摇头,看着门被人推开。沾了一身血的白千羽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瞟到距离三米的师徒二人,蓝眸里似乎闪现着欣慰之感。
“唉,小妹,妹夫……还好吧?置于吗,包扎而已搞得一身血。”
先开口的是上官鬼冥。
白千羽无视他的话,用手背随意抹去脸上的血迹:“笙箫呢?”
“哦……笙箫啊,他去东苑那儿了。”
“嗯。”
白衣女子转身离开,白云筱想跑去跟着她却被上官鬼冥抓住。
“徒弟,站住,你还是别凑热闹了!”
“为什么啊师尊?”女孩憋嘴委屈道。
“我们只是看好戏哈,看戏就要有看戏的态度,师尊教你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血花四溅,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凝聚成一摊小血池。刺客的头颅被剑斩断,“咕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撞到书架旁后停下,冰凉僵硬的尸体也随之倒在地上,手里的小刀则在白衣女子的耳畔的门上插着。
距离脸颊只差一个拇指的距离!
墨子娬一脸迷茫的看着面前带着血光气息的人,抓住她的手落在空中不知所措。
白千羽一把推开人,甩干极阴剑上的血收回推门出去,一句话也没说。
“羽……呃……”
男子刚想开口但又被哽住了,回头看了眼尸体,嘴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女孩半信半疑的歪头,点唇道:“师尊要怎么教徒儿这个道理?”
上官鬼冥舔了舔唇,捏着下巴:“嘶……这个嘛”想了想,眼前为之一亮,“这样吧,你先看师尊怎么做。”
“哦哦,徒儿明白!”
从房间出来后的白千羽并未去静心阁,而是去了桃园。
白家桃园,常年盛开着鲜艳的桃花,美如仙境并且上好的桃花可酝酿出香醇的桃花仙。白家人大部分酒量不错,说“千杯不醉”太过言重说“一杯就倒”也不是,对于自小喝酒的白衣女子来说,一坛两坛不算大问题。
有个成语叫“借酒消愁”,大概用在她身上并不合适……
淡雅却带有一丝苦涩的桃花味扑鼻而来,勾引着思绪扰乱着心弦。一阵春风吹过,调皮的摘过一两朵桃花伴着数片花瓣,纷纷扬扬,堪为美不胜收。
白衣女子漫不经心的来到一棵健壮的树下,踮脚一跃而起安稳落到树叉上并熟练的背靠在树干前饮酒。树下的小溪潺潺流过,发出清澈的泉水声。
上官鬼冥也好巧不巧的把玩着折扇路过,身后则依旧跟着女孩。
“师尊,家主……不应该去静心阁吗?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谁说我们要去找她?”男子蓦然停下脚步,抬眸看了眼皱眉,扬了扬手里的折扇指着前面的小溪,“看到那条溪水没,那里有好看的鹅卵石。”
白云筱歪了歪头,疑惑道:“要鹅卵石干嘛?是不是用来讨好家主?还是拿它砸姑爷?”
“傻徒弟~”上官鬼冥拿着折扇反手敲一记脑壳,苦笑一声,“作死可以,别告诉是为师让你干的,为师可不背这黑锅!”
“啊唔……那到底有什么用?”
“没用啊,谁告诉你鹅卵石有用?”
白云筱揉着痛处,鼓嘴:“…………”
上官鬼冥“嘿嘿”一笑把女孩往溪水边送:“好啦好啦,乖徒弟,去吧去吧~”
“哼唧。”女孩不满的嗔一句,然后乖乖的提起裙角踏进溪水撸起衣袖弯腰找鹅卵石。
平静的水面被破坏,掀起一番优美的涟漪。踏水的轻声引起了撑头侧躺的白衣女子,白千羽带着疑惑坐起剥开浓密的桃花枝丫,顺声望去却望见熟悉的背影。
白云筱?她……怎么来这儿。
正当这么想,突然一个光滑的鹅卵石顺着自己这边袭来。白千羽淡定的一躲并抓着突如其来的石子,心情十分复杂。
鹅卵石?什么鬼……
白云筱边找边扔,裙角已经被水浸湿。被挑选的鹅卵石都放在岸边,被落选的就毫不留情的往后一扔,至于扔到哪儿就不知道了。
上官鬼冥站在远处看,柔润薄唇的一角扬起一个弧度。心说,这么坑徒弟……似乎不太好……万一撞到小羽儿了咋整。
然而,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衣女子挪了挪准备找个落脚点下去,然而被身后的树叉扯住了发丝,一个不稳向下跌。
上官鬼冥歪了歪头,快步向前:“卧槽!?”
正当接住时,对方却安稳落到地上上官鬼冥一个急刹车没刹住撞到人身上并且还把对方压在草地上。
奇怪的撞声吸引了站在河中央的白云筱,等回眸看到的自家师尊压着自家家主,并且一副“好事没干成还被当众捉奸”的神情。
白云筱手里的鹅卵石滑落,双手捂脸,大喊一句:“对不起!师尊!”
“哈?”上官鬼冥被喊懵,然后低头看了眼身下的白千羽,吞吞吐吐道,“啊哈哈……这是个误会……”
白千羽头上冒着黑线,抱臂森然道:“哦?误会?”
“是的是的,误会。”
“信你个鬼!”
然后一抬腿直接让上官鬼冥做不起身,另一边的众人都一脸疑惑的揉揉头。
多么痛的领悟……
白云筱跌跌撞撞的跑上岸,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师尊又看了眼屈着腿潇洒的坐在地上的家主,笑了笑:“师尊没事吧?要不要叫下白修哥哥?”
“不用。”白千羽淡然插一句。
“看师尊的样子……好像挺需要的。”
“说不用,就不用。”
“…………”
白云筱顿了顿,转身走到白衣女子面前,看着对方。白嫩的脸蛋泛着一层红晕,身子周围也似乎回荡着好闻的桃花仙的清雅香醇的味道,撩人心脾。
“家主。”
“嗯?”白千羽微微抬眸。
白云筱没接话,抿了抿唇俯身凑近。两人的嘴唇呼出的气都打在彼此的脸颊上,只有一个指甲盖的距离。白衣女子愣了愣,看着无限放大的面孔立刻伸出手挡在人面前。
“你,干什么?”
白云筱笑了笑,抓住人的手腕伸舌舔了舔她嘴边的酒水:“家主喝酒了?哥哥说喝酒对身子不好哦,而且……味道好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