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开水像个闸门,拧开了皮肤,烫得她眼泪在框里打转,扶着桌角,嘴唇差点咬破。回神的时候看到白色的烟雾袅袅地散开,好像刚刚揭开锅的饭菜热腾腾冒着气。
江桁橙稳了一下自己,看见同桌手忙脚乱地抽了张纸擦桌上的水渍,抿着唇看她,手里的纸不知道放哪,“对不起啊真的,我就不应该打水,你没事吧?”
江桁橙勉强笑了一下,“就是有点火辣辣的,我涂点药膏就好。”林空青僵硬地点点头,然后低头擦自己的桌面,还是把纸递给了她,“你要不摁着吧?要不要去厕所看一下?”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还在写板书,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等下课去吧,我感觉应该没事。”
她们那一下搅了班级一小会,其他人也就专心看黑板了,毕竟孰轻孰重大家还是拎得清的。
到下课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疼了,江桁橙恍惚了一下,还是看起了桌上的书,有一个地方不是很懂,她下意识忽略了这个烫伤,好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可有可无的伤口一样。
林空青见她没动和前面的女生聊了起来,翻来覆去就是不该倒水论。
江桁橙的数学题看到一半,有人拍她的背,是丁棱。只见他哎了一声,挑挑眉毛,问:“这么勇敢的吗,真不去看医生?”
“我心里有数,回去的时候买一个药膏就行了。”
“谢谢啊。”
“别谢我啊,我这不是惦记你那个箱子收租嘛。”
“丁棱,我是烫伤了,不是要走了。”
“哦~”丁棱夸张地配合她,无奈地叹气,“我也没那意思啊。”
“能走吗?”谢元枝站在她桌子旁边,手上拿了支药膏,气还没喘匀,粗略扫了下墙上的钟。
江桁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药膏,“谢谢你,多少钱?”
他愣了一下,坐下来无意识地摁着水笔的头,轻轻笑了,“你得问会长,跟他借的。”
“刚刚接到通知,又有学生被抓伤了。江桁橙,你真的觉得,猫,比人重要吗?”谢元枝看着题目,声音很低,扔在一锅沸腾的开水里,却让她坐立不安起来。
“我······。”
上课铃响起,遏住了江桁橙说到一半的话,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目光还停留在谢元枝的背影上。
猫比人重要吗?
有生之年,有生之年。
下课的时候江桁橙敲了敲谢元枝的椅子,他转过身,像是有预料似的,静静看着她,看得她下意识弯了一下嘴角,点点头道,“我没有觉得猫比人重要,我······对不起,我说话没有注意场合,什么文化底蕴,什么精神代表,都比不上人重要。可是他在否认我们存在的价值······”
“如果一开始你们的初衷就是错的呢?”
谢元枝轻轻皱了皱眉,点了点她写到一半的数学题,毫无感情色彩地开口,“从第一步这个公式就错了,往后会推导出什么结论?”
江桁橙怔怔看着他,抿了一下唇,“我不知道它是错的,对不起。”
谢元枝略微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正是阳光倾泻下来的样子,江桁橙睁着眼睛,很紧张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发号什么号令,他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腿怎么样了?”
“好,好多了。”江桁橙反应过来,低下头摸摸咖啡色的裤子,扬起一个笑来,“都快干了。”
“记得涂点药,不要挠它。”
“好。”她点点头,看着公式,很快地看了一下谢元枝的眼睛,“错哪了呀?”
谢元枝抽出一本数学书,没有看目录,直接翻到一页点了点,“这儿。”
“你的思路也有一点问题,套公式有点早了,不觉得吗?”
“觉得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