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少有人登门,人估计来齐了,刚好大客车也鸣笛过来停到大门口,范唱孙晓磊两边站着,院里的人寻声也走出来,上车。
他们一家的出租车跟在后面,院子里就剩下两个年龄比较大的老人,无论怎么劝都不去,说帮忙看家,也是待会还有人来,都是吃过早饭的,昨晚打电话告诉早点来吃饭,再去忙一些事情,但他们说就在家里简单吃两口直接过来,就不和大家去饭店了。
殡仪馆那里安排人去了,现在等这波人吃过饭后去,范唱母亲还有他姥家人全都跟着车过去,八十二岁的太姥爷也跟过来了。
“多吃点你俩,等中午忙也吃不上饭,早上多吃点。”
“嗯。”
虽是嘴上答应,孙晓磊也吃不下这顿饭,心里堵得慌,汤喝了一大碗。
“行,那咱先走。”
“你俩孩子先过去,我等大家伙吃完了带他们一块。”
“行,大爷。”范唱又递了他买的一盒贵的烟给孙强,“揣兜里。”
“不用,大爷这里有。”
“你装兜里吧,”说着范唱就把烟直接塞进孙强的军绿色大棉袄兜子。
这两天天气好,没下雪没刮风,所以一切事情都能合理规划。
殡仪馆是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驶车到没有人家的地方,远远能看见几排大烟筒,不久耳朵能听见哀乐,那里不止一家人再哭。
听到声音,孙晓磊心揪了一下,眼泪也被揪了出来。
“先进去吧。”范唱转头看孙晓磊,“别哭了。”
孙晓磊没理会,眼泪不受控制。
两个人跟着后面人走,都进去。
远远看见舅舅和母亲站在房前,健步走过去。
“小范来了。”看着范唱过来舅舅一脸喜悦,“真长大不少啊,胡子都这么长了。”
他把手搭在范唱的肩头。
“舅!”孙晓磊也跟着叫了一声。
“唉,”他打量着孙晓磊,“这是你同学吗?”
“这是我发小啊舅。”
“他爸是孙强。”范唱母亲接了一句话。
“啊,你家邻居,我知道了。”
“你也不经常来,肯定不认识,这孩子上学,一般也见不到。”
“也是,不怎么来,不认识。”
说完他们便聊着自己的事情了,孙晓磊和范唱则钻进了屋子,看着那具冰冷的穿着寿衣的尸体,它平方在屋子正殿中央,脚对着门,头顶着的墙面上还挂着范建伟年轻时候的照片,英俊潇洒。
盯着照片,眼睛移不开,最能勾起人的回忆,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又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深感疲惫。
外面大客车过来,不少人下车直接进来,这来的是亲友,也是范建伟从小到大的玩伴,几个爷们现在木棺前,看着一切,几个人刷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转过头面向墙抹着眼泪。
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下河摸鱼,那条河都干了,一起恍恍惚惚四十多年,都没出去过几回村子,彼此生命中就剩下这些人,掰着手指都能数的过来,现在又少了一根手指。
这么大岁数才,真不能接受,有个看着比较年轻的他的兄弟搬个板凳坐在一边,手不停的搓着大腿裤面,眼睛连眨了几次,还是没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