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设在偏殿,两侧的嫔妃与百官都已就坐。
“苏大人来了。”
“近日可好?”
苏廉与人并齐坐下,摇头叹气道:“还能如何,今日皇贵妃生辰,还是莫要再提这些了。”
说着,酒盅里斟满,一杯下肚。
“皇上驾到——”
殿口,皇帝身侧跟着皇贵妃,皇贵妃身侧又紧跟着秦窈。
“拜见皇上。”
“拜见皇贵妃娘娘。”
“好了,今日爱妃生辰,不必拘此大礼,都平身吧。”
“是。”
两人在上落座,秦窈扫了扫四周,一眼就看中燕辞正坐在右侧角里的位置。此刻也正往她的方向看来,两人相视一笑,秦窈先撇开眼来。
燕辞无趣地扔玩着手里的酒杯,也亏的坐在角落无人注意。
歌姬一个一个相簇而来,抱着琵琶,扭着腰肢,歌舞升平。
皇帝与皇贵妃碰杯饮酒,底下随着一起,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辞也起身了,只是却没行礼,懒懒地倒着下一杯酒。虽不如桃花酿喝着爽口,可到底也是上品,多尝尝也是好的。
“朕听闻陆定候的爱子久病初愈,已许久未见,今日可曾来?”
陆定候起身,笑答:“回皇上,小儿正在殿内。”
“煜卿,还不快拜见皇上和娘娘。”
燕辞也机灵,仿佛是早已见多了这场面,不惊不慌:“陆煜卿拜见皇上、娘娘,皇上娘娘万安。”
皇贵妃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皇帝打量了几眼:“看来恢复的不错,瞧着颇有陆定候当年的风范。”
秦窈看向他去,轻抿着笑。燕辞微挑眉梢,半就落座。
钟粹宫外,人言纷杂,是通往偏殿的必经之处。
“皇贵妃可真得陛下喜爱啊,都这么多年了陛下还从未变过心。”
“可不是吗,到现在也没见谁坐上了皇后。”
“那照你这么说,为什么陛下不直接让皇贵妃升为皇后呢?”
“……我听说啊,是因为皇贵妃不想当皇后呢,陛下体恤她,便顺了她的意。”
“唉,皇贵妃命可真好……就连那个唤宁宫的婢女都爬上了高枝…我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母妃。”珑安脆脆地唤了她一声,复杂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娴妃。她双眼无神,那身傲骨仿佛也在一夜间终于弯了下去,她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不是吗?
“……哈哈哈…珑安…多可笑啊…”
她几近癫狂,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们竟然说…是皇贵妃自己不想要…皇后之位的…她怎么可以!凭什么?她凭什么…?”
“我一生所求便是登上皇后之位,而她说不要就不要了…不公平……这不公平…!”
珑安走进些,才清楚的看到娴妃身上的每一丝崩溃与妒恨。这世间在逼着她成长,所有人都在逼她。
她伸出胳膊,擦去娴妃的脸上的泪痕。娴妃紧抱着她,无声的哭泣:“我李珠究竟哪里不好…?随便一个爬上头的下人都能随意地诬陷诟病于我,如今,我凄惨落魄,她倒荣宠风光!”
算计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不过梦醒一场空。外头的热闹仿佛与她们隔绝,荒凉才是最配得上她们的。
其实,终点才是良药。
清醒的太晚,而放下占其居多,回忆的那刹光束打在心口,最是让人酸涩难忍。
——
“陛下,臣妾新学的胡璇舞献于陛下娘娘,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妙枝身着九彩华服,轻纱朦朦胧胧地贴着肌肤,长的也算可人,像一株成熟的莲花,清纯魅惑。
舞艺还算过得去,在没练习过的情况下能达到如此程度,真的是算是天才了。想来应该是舞蹈师父教导珑安的时候妙枝便将动作熟记于心了。
一曲末,众人喝彩,皇帝也是爽快地赐了赏。皇贵妃倒很给面子,赏了一些把玩的玩意儿。
秦窈早膳吃的急,此刻已有些饿了,她拈了块绿豆糕,着急忙慌地吞了下去。马上就轮到她上场了。
“儿臣要弹奏的曲名为《忘忧》,希望母妃如此曲名一般,忘记忧愁,乐此余年。”
皇贵妃莞尔一笑:“窈儿有心了,开始吧。”
秦窈坐在古琴旁,指尖还未触碰到琴弦,一袭红衣少年站起,面容明俊逼人,璀璨的笑容漾在嘴角,散漫且耀眼:“不知是否有幸与公主共奏一曲?”
红玉短笛握在手里,仿佛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