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元殊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和陈设,使劲回想了一个,压根不记得昨晚来过这里
元殊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还好,一摸头发,好家伙,发带没了,此时此刻那根可怜兮兮的发带恐怕还在树枝上飘摇吧…
正欲起身下床,眼前一阵眩晕,又坐回床上,还头痛像针扎似的,想是昨天宿醉的后果了
房门打开,是昨晚的少年,他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见元殊已醒,就将醒酒汤放来了床头柜上
元殊正欲抄东西扔过去,少年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此处是我亲戚的宅邸,你大可放心”
元殊闻言,才松了手,但警惕心却丝毫不敢放下
“我叫罗魈,就是昨晚被你淋了一身酒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这话,元殊十分尴尬,谁叫他昨儿晚上醉的厉害,手上力道一松,壶里的酒就淋了人家一身呢
元殊心中愧疚“唤我元殊即可,昨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我赔你?”
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罗魈解释才好,元殊在天界时独处惯了,除了俞止闻风几个之外也没有别人愿意同他做朋友了
“赔倒是不用了,你还是先把醒酒汤喝了再走吧,宿醉的感觉挺难受的”罗魈将盛药的碗递给元殊
元殊眸子微低,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瞳中的思绪
“你昨夜那个时候,又为何会出现在山中?按理说那个时辰你们应该已经睡了才是”
罗魈手中动作一顿,随后笑着回答,露出尖尖的犬牙
“我是庐州城人,就是隔壁城县,前段时间有只妖怪作乱,伤了城中不少百姓,还叫那畜牲逃了。我是追着妖气来的,不过一到山中妖气便消失了,想再寻找,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结果就被你的酒淋了一身”
元殊心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么巧,他们两人都是循着那妖气去找
“我也是去找那妖的”
元殊一口闷了那碗醒酒汤,眉头一皱,好苦
不过强大的妖魔早已绝迹人间已久,那妖物掉下的东西上的魔气绝非故意沾染,只是那妖怪不过寻常山精野怪,天资不高,自然就会反被魔气控制以至于经脉爆烈,元殊未足三分气力便魂飞魄散了
魔界封印尚有四方七宿星主寸步不离的守着,那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将魔气从魔界悄无声息的带出来,元殊始终想不出来
思绪正沉,罗魈见他皱眉沉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元殊方才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罗魈奇怪,这该不是昨晚把脑子摔坏了吧,反应一愣一愣的,看元殊的眼神也愈发同情了
元殊察觉到了投来的目光,想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你别误会什么,之前一个人待久了,还不太习惯有别人在一起,抱歉啊……”
罗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也难怪这人怪怪的
相谈一阵过后,两人倒是奇迹般的投缘,言谈深入些时,罗魈竟情不自禁地道出身世,在他的喃喃自语间,元殊方才得知,原来罗魈幼时母亲难产血崩而亡,而他降生那日又恰巧是中元鬼节,道士说他命犯天煞,此生注定孤苦,寿终不过二十而逝,这副命格戾气又恰恰冲撞了贵人,父亲嫌他晦气,把他扔到柴房里头,不过好歹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念及骨肉之情才给了口饭他吃,直到三岁时被舅父接到了新安城中的府邸养大,然而舅父却在三年前死于悬崖之下
听着罗魈一脸自嘲般的神色,说着那些他自己不愿被提起的过去,凤眸中还闪烁着泪光,元殊不禁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
罗魈胡乱抹了一把闪动的泪花,扯出一个笑容,岔开话题
“呵……是了,我为何要与你一个外人说这些呢,先生若是无处去的话,就且先在府上留几日吧,咱们不如先准备调查犬妖来源一事吧”
元殊一愣,随后回道:“那我们这就算了暂时结盟了吗?”
“算是吧…”罗魈思考一下,说道
元殊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眸中仿佛又增几分多情,元殊从袖里乾坤中取出那个铁块,并同他交代了这东西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罗魈闻言,面色一凝,手上不禁紧握成拳,骨节有些微微泛白
“那你可这东西的来历?”
元殊将铁块放到桌上,缓缓道出
“此物名叫焚心石,本是魔界之物,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人间,想来人间最近也不太平了,此事当需从长计议……”
手指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
罗魈闻言,思索片刻,觉得也对,毕竟这不是小事,但是元殊于他而言是来历不明,自己也不好全部信任,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过才二十多岁,魔界早在几千万年前就被封印了,他是如何识得魔界之物就不得而知了,万一他是那人派来监视他的………
元殊见他皱眉,眼神中似有纠结,一下便知晓罗魈在担心什么了,于是简单同他交代了几句,顺便交给了他几张符咒
又是寒暄一阵过后,罗魈借着外头有事为由出去了,末了还说一句让他暂时先住在府上
待罗魈出门后不久,元殊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外的小院里,正阖着眼睛晒太阳
突然,一道熟悉的白色灵流窜进院内,落在了元殊面前,元殊缓缓睁眼,那道灵流的来源正是他下界前交给俞止的玉佩
元殊正奇怪,按天界的时间计算,现在离他下界也不过才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罢了,俞止为何会现在给他发消息?
灵流展开,俞止的声音传,从语气就能听得出他十分着急
“元殊!出事了!方才传出消息说,东天界遭了妖潮,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如今天帝已经增调了大部分兵力去镇守,整个天界全境戒备,所有来往各界的通道都已经被关闭了,依我看……这镇魔石怕是守不住了”
“现在你还在人间回不来,这可如何是好?人间怕是也不会太平的久了,你被封印的修为拿不回来了,自己在人间记得小心些啊”
元殊这下可是连晒太阳的心情都没有了,差点脚底一滑,从椅子上一屁股蹲地上
他心中此刻可谓百感交集啊,天帝是不是忘了他还在人间啊,这关了大门无疑是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吗!?修为只余下不足百分之一,换算一下也不过人族渡劫期罢了,如果真如俞止所说,东天界守不住了,妖魔一旦卷土重来,第一个遭殃的必定是人间,元殊现在应该庆幸的是那些大妖们还没出来,要不然就他现在的这点微末修为,随便一个都能把元殊捏圆搓扁,甚至是一刀抹了他脖子好吗?!
元殊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如何守住东天界的封印,但如今也只能在这里坐着干着急,压根帮不上忙
元殊长眉微皱,抬头望着天空,东边的天上乌云聚集,隐隐约约中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元殊正打算向俞止回信之时,原本手腕上被障眼法遮住的神印瞬间红光大作,识海中出现一道声音,这神息元殊认得,这不正是那个把他丢在下界就锁死大门,让他有家不能回有床不能睡的他尊敬的天帝陛下吗
元殊阖上双眸,进入识海中,虚无的识海中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道是元殊自己,而另一道半透明的人影则是天帝
天帝复手而立,一脸的正气凛然,仿佛能看到他头上的佛光闪烁
“尔于人间之事本尊已知晓,而今天界正遇难之时,妖魔正有破封之迹,为防封印被破,天界已关闭所有来往于他界的通道,尽量减少一切损失,这段时间还需委屈令凰阁下于人间多留”
天帝说着,还向元殊拱手一礼
“东天界之事毫无预兆,来之蹊跷,本尊方才卜算一卦,知晓此事与人间有关,两千年前的那次结界不稳,使得魔皇之子逃于人间,只是怕是与他有关……还望令凰阁下可协助调查,万不可重蹈当年的覆辙,本尊观之虚空万象,尚见卿之命星其光微暗,隐有不稳,卿于人间万事小心”
天帝挥手化出虚空中的万象星辰,浩瀚无垠,元殊的命星也展于其中,但光芒反而比其他的命星稍微暗淡些,元殊一见此景,心中顿生疑惑,原本命星不稳是源于本体遭遇大难,现如今明明元殊好的很,可命星微暗,这种情况都是前所未有,仿佛预示着不久的将来元殊大劫将至………
天帝的虚影消失,末了留下一句
“本尊已派破军星主下凡调查,望卿早与破军星主汇合,互相扶助,查清此事来源!本尊已在卿之神印中设下咒术,可令卿之神力暂时解封,维持一刻钟,只可使用三次,卿可牢记?”
元殊退出识海,睁开双眼,便立刻给俞止回了信报平安,余下的……他除了担心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元殊抬头望天,金色的阳光在他俊逸的容颜上划下,落下一片阴影,一阵轻风吹过,撩起了元殊散落的墨发,拂过轻薄的水色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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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殊:妈的!我就出个门玩会儿而已,怎么还把大门给我锁死了?!
天帝:(喝茶)剧情需要,我也要赚点外快养老婆嘛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罗同志:所以我呢?我戏份就这么点吗???
遥哥:是的,就这么点,不服打我
罗魈:是我提不动遂邪了还是你飘?(磨枪尖ing)
遥哥:(拿起工资准备点火)嗯?
罗魈:爸爸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