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米和方宝祥走进塔楼最深处，被一扇门隔绝在外。
方宝祥眯眼看了密码锁半天，猛地直起腰来直犯晕。
“上次刷你的指纹就直接开了，这次怎么不行，是不记错了指头？”
杨小米反应有些迟钝，像是累了。勉强配合把十个手指都试过，没用的，液晶屏显示密码无效。
“无效？”方宝祥转头看着杨小米，俩人脸近的快要挨在一块，他这么一转头，鼻子从杨小米脸颊上蹭过去，蹭人一脸鼻涕。
杨小米双手攥拳。
“你烦死了！”
方宝祥嘿嘿两声，抬袖子给人擦脸。
“我觉得不对劲啊。”
杨小米厌恶的推开他：“是不对劲，臭的。”
“臭吗？”方宝祥收回袖子凑鼻子底下闻闻，还真有点味道。他不以为然，一句“男人嘛”随便遮过去，接着刚才的话道：“你看啊，要是像我上次随便试的，那直接就会显示密码错误，我再给你按一个看看。”
方宝祥说着那手指头胡乱戳了几个数字，显示屏上有数字在增加，却没有显示正确的是几位。
他按下了钥匙键。
密码锁整个变红，三秒钟后液晶屏上跳出四个字：密码错误。
“刚才显示的是无效，你的指纹也不都无效，对的就是无效，不对的才是错误。但是对的也开不了门！”方宝祥滴里嘟噜说了这么一串，把手往腰上一叉，大爷似的那下巴颏点点杨小米。
“你使过信用卡副卡么？”
杨小米若有所思，啃了两下指甲，后知后觉的道：“是有谁冻结了我的权限？”
“但是我们有老头子的留言！”方宝祥得意的笑：“寰宇无穷，万古荒寂，这句不算密码，我方字给你给你砍了脑袋，以后就姓万！”
“还可以这么玩的？”杨小米懒懒的走神，想想，姓万，叫万宝祥？挺好，万宝龙的村里亲戚。对了，密码中也有一个万字：万古荒寂……
“如果你想改姓万，推荐你万寂这两个字，流水的万物，铁打的你。”
方宝祥嘴角肌肉直抽抽：“……你咒我一辈子穷光蛋？杨小米我艹你大爷！”
杨小米懒懒的一摊手：“你不用我用，我觉得挺好。”
寰宇无穷，万古荒寂，这八个字如果是密码，那么笔画拆成数字应该是这样的：
16、6、4、7、3、5、9、11
“有这么多位？”杨小米表示怀疑，但还是逐个输入。
密码错误。
方宝祥把他推开，自己把两位数字的相加，变成了：7、6、4、7、3、5、9、2.
再试一遍。
密码错误。
杨小米一阵眩晕，脱力的坐在了地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双膝间的这块地面，方方正正白瓷砖，边角泛黄，浮着一层灰。
“表现好的时候，他们会给我一片奶酪，叫我把面包掰开夹着吃。我舍不得吃，就用纱布裹了藏在暖气片后头，等再找的时候已经烘干了，就是这个样子。”
方宝祥咽了口口水，“咕噜”，很响亮的一声。
“你的权限被冻结了，咱俩咋出去？”
韩家大宅恢复了供电，但因没有中央控制系统，整栋房子只有一部分亮着灯，其余地方都需要手动开关。
这房子大的离谱，老式的结构拐角多的出奇，很多地方都摆有奇怪的塑像，沿着走廊两侧多的是油画，暗沉沉的就像是列队迎人的地狱幽魂。
老铁打了个寒噤，他找不到开关，只能用手电筒照亮，在暗沉沉的老房子里行走，只觉得比监狱还瘆得慌。
他找不到杨小米了。
楼上有人声，他循声跑去，在一处楼梯拐角停住了脚步。
从下往上看去，他见到了女人光裸的脚踝，那是胡蓉。她的脚上有血，像是受了伤，正坐在楼梯台阶上。一个背对着老铁的男人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脚搭在膝盖上做清理。
两人低声的交谈着，用了方言。老铁想想，这八成是胡蓉和她的自己人交代事情，偷听毕竟不好，他也就准备撤。可还没等离开，听得胡蓉咒骂了一句。
“小阿宝是很莱斯，但我们是合作关系，论亲戚，论不上的，至多是借来的伙计。”
小阿宝？老铁心里打了个问号，是在说方宝祥？这家伙估计是和杨小米在一起呢，难道胡总她们知道俩人的去向？
他竖起耳朵用心听，只听男人怪笑了两声，道：“我也不能跟你急咯？”
胡蓉道：“借来的伙计，别人家东西。冤有头债有主，他惹了你没道理找我阿是滴啊？”
“你有本事啊，居然能问森林公安借伙计！”
老铁心里打了个突，心说方宝祥是公安的干活？这恐怕是误会吧？
可天杀的胡蓉不接话了，蹬了他一脚让他赶快消失，不然就喊人了。
这是用上了无辜少女的路数，对方肯定不是她的人了。老铁产生了好奇，扶着扶手，顺着旋转楼梯往上看去。
“我靠！”
男人正巧调整姿势一偏头，吊眼梢戴口罩，这特么是……
剑青锋余光扫到个人影，当即脸一拉，给胡蓉指指。
“这家伙打哪块冒出来的？”
老铁掉头就跑！
身后传来“蹬蹬蹬”光脚跑动的声音，剑青锋似乎是说了句：注意伤口，但是胡蓉没理，他也没有追来。
老铁玩命跑，他知道胡蓉绝非善类，让她给追上来自己没有好下场。但拐出楼梯间是又深又长的走廊，就自己这点心肺活力，恐怕跑不到头就得给人按住。
脚步声已经逼近，老铁把心一横，快跑几步一把拉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门把手，按下去往里一推！
门开了！
他心中大喜，迅速钻进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脚步声停在一门之隔处，老铁心跳的“咚咚”响。
被关在门外的胡蓉退开了几步，在思考自己能否一脚踹开，剑青锋慢悠悠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胡蓉瞪他一眼：“还不快帮我开门？”
“别管他，他走不了了。”
胡蓉一愣。
剑青锋扬起下巴用力嗅了嗅。
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气味。
二人飞快的对视一眼，没有多废话，找最近的楼梯口就往下跑。
机械运转的声音在老旧的建筑物中不断响起，两人越跑视线越暗，能看见的窗子上均有铁栅栏缓缓落下！
胡蓉停了下来，顺着楼梯折回去，到一扇窗边试图推开窗攀出去。
剑青锋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
“你要跟我动手咱们出去打个尽兴。”
剑青锋怪笑一声：“不打你，想跟你打个商量。”
窗子是向内开的，铁栅栏在外侧，胡蓉简直想把剑青锋横过来塞在窗口挡栅栏，有什么事非得在这种时候商量？
剑青锋也不跟他多废话，言简意赅道：“你给我个身份，我给你想要的东西。”
“不用你我也能拿到！”胡蓉挣吧着给他个肘击，却因身高差距太悬殊没什么效果，头发给人抓在手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她心里一动，换成了笑脸。
“可以的，出去再说。”
“呐……你答应我了，不可以反悔啊。”
“罗里吧嗦地！”胡蓉骂他一句，却觉得辫子给人松了开，不仅如此，剑青锋还抱起她的腰帮她攀上了窗口。
胡蓉心里好大的疑惑，但逃出升天的机会就在眼前，她没有时间细想，赶紧转头，伸出手去拉住剑青锋。
可是窗口太小，剑青锋借着她的手攀上窗台就没地方了。窗口攀出去，楼体外墙有一块凸起的装饰檐，胡蓉只得先爬出去，把窗口让开。
然而，剑青锋刚伸出去半个脑袋，被落下的栅栏卡了一下。
剑青锋往回缩了缩想换个角度，站在窗外的胡蓉却突然开口。
“你知道小阿宝的身份？”
剑青锋心里一紧。
“不是要反悔吧？”
他的半个脑袋已经钻到了窗外，拿肩膀顶住了栅栏，还要再调整姿势往外钻，脑袋却被猛地一推！他整个人本就悬在窗口，此时瞬间失去了平衡，向着楼梯直直栽下！
窗外起了风，胡蓉被吹得有些不稳。耳边听得“咣当”一声响，她的眼珠僵硬了一瞬，把手往衣襟上擦了擦，才缓缓抬头看去。
栅栏已将窗口死死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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