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蓉能够制伏何瑜,全凭着武力优势。但是真的动起手来,这栋房子里也不缺人手。何瑜悄悄的用手机盲打发出了求救信息,十五分钟后,局势调转,换做胡蓉被绑了起来。
胡蓉第一件事就是快速扭头,怕人打脸。
何瑜才懒得打她,她此刻第一要紧事是找到沈真。
而胡蓉看着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你让人都出去!”
何瑜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不要再挣扎了,你看不清形势么?”
“那我就在这里说,我担心的是你,我倒没什么可怕的。”胡蓉说着,故意拔高了嗓门:“小美女啊,同你打听一个人啊,姓剑……”
何瑜立即正色,给屋里两个保卫比了个手势。
“你们先去忙。”
“你说说你,敬酒不吃。”胡蓉还有心思笑话她:“你说,杨舟要是看到你这一面,可能会失望死了吧?”
“胡总。”何瑜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在地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揭人伤疤很好玩吗?要不要说说你跟沈总的事?”
“你别拿这套对付我,没有用的。”胡蓉可不怕:“姑奶奶我行的正,走的直,我光明磊落。你说我跟老沈有事情,我们有什么事情?你说说看啊。”
“真的要我说出来?”
“说啊。”
“沈其茗。”
胡蓉“唰”的抬起了头。
何瑜最满意她这种反应,但她不像胡蓉那样恶趣味,她更习惯公事公办。
“沈其茗是沈总的老来子,却不是沈总唯一的孩子,这你不知道吧?”
胡蓉愣了,这次是真的愣了。敢情她不是在说自己和沈总有暧昧?
何瑜好想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一脸的“本姑娘才没那么低级”,外加十二分嫌弃。
“沈总有一个长女,现在人在国外工作,学生时代曾经是玉衡先生的……”
“女朋友?”
“是的。”
胡蓉惊讶不已:“老沈可从来没说过这个啊。”
“沈总怎会愿意提起这一节?玉衡先生本来就有些精神分裂的倾向,他和沈姑娘恋爱,沈总是极力反对的。但是沈姑娘不理解沈总反对的原因,以为是玉衡先生的托词,用了一些恐吓的手段,企图逼迫玉衡先生与她复合。但手段过激,直接导致了他的发病。”
“可是……”胡蓉这时候收起了敌对的情绪,认认真真把这事想过一遍。杨舟也跟她说过,曾经与韩玉衡幼年的保姆联系过,得到的消息也是这般。
“咱们两个都是给人办事的。”胡蓉正色道:“我能理解你也有很多不容易的地方,我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什么所图,只是碰巧给卷了进来。”
何瑜看了看她,别过了头。你是没什么所图,我的脸上还火辣辣的呢。
“你是不是韩万里先生的人?你是吧?”
“我是韩先生亲自招聘的,为他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他病重,把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做了安排,我不是唯一一个,还有其他人的。”
何瑜说到这里,语气加重了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是韩先生的人,我在董事长身边是一个眼线。可是你忽略了一点,韩先生已经去世了,我为一个幽灵工作吗?精熙虽然是家族企业,可是高层之间的关系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复杂,彼此分工很明确,互相干预不到的。”
胡蓉不信。
“你对杨舟隐瞒了身份,不是吗?杨舟根本不知道你在精熙工作吧?或者说,你跟他谈恋爱,就是为了盯着他?”
何瑜发笑。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你把时间次序弄混了。我在和杨舟谈恋爱的时候,我才只有十五岁。精熙集团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是一个既遥远又模糊的概念,跟我们完全没什么关系。”
胡蓉想了想。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难道是你知道杨舟因为精熙而有了麻烦,你也加入进来,想帮帮他吗?”
“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预见之明。”何瑜的神情有些寥落:“如果非要说个为什么,我只能说是巧合吧。我加入精熙是为了回国,他不支持我留在国外,我又不愿意放弃在荷兰打下的根基。权衡之下,入职了精熙的荷兰分部,几经运作才调回国的。这些他都不知道。”
“听起来,你倒是很在意他。”
“没办法,毕竟有感情。其实我对你跟沈总没有任何意见,也轮不到我提任何意见。”何瑜抿了抿嘴,挤出两个酒窝来,倒像是十二分真诚:“只是提醒你,沈总还有一个孩子,她将继承沈总全部的家产。沈其茗身份可疑,他什么都分不到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分财产?”胡蓉一愣,忽然发笑:“我是可怜这个小孩,要不然,沈总都有心弄死他。”
“有这种可能。”何瑜点了点头。
她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呢?离间计?好像没什么作用啊。胡蓉心里念头转了转,手被绑在身后,并不十分牢固,还有解脱的可能。
不过,她倒不急。
“你说,是沈真举报了我?然后你们就把我起诉了?万一这消息是假的呢?”
何瑜默默了一阵。
“沈总为你在山区拍下了一块地,作为保护区,圈的是曾经探险队勘察的区域,真正目的是什么,我想你并不清楚。”
胡蓉皱了眉头,这可就是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沈总的岳丈……”何瑜更正了一下:“原配夫人的父亲,也参与了上个世纪的探险吧?”
“我知道,有去无回。”
“沈总是不希望见到尸首的,只是为了讨你开心而已。当然你也没有能力找到尸首。你要是有这个能力,你不会只带出一套韩老爷子的故衣,也许那里的所有遇难者都已经与天地同朽,根本找不到了。”何瑜说着,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像是一汪泉水,深不见底却并不危险。
她缓缓道:“董事长聘请你来,目的就是让你替他找到他父亲的尸首。你一再的申请经费,一次两次我可以理解为的确有困难,可是次数未免太多了。你可能一次性发现了很多,但是每次都只拿出来一点点,换取更多的经费。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根本志不在寻人?你另有目的?”
胡蓉抬起眼皮瞪着她:“一个人知道的太多,却不懂得隐藏,这是很危险的。”
何瑜笑了。
“像你说的,咱们两个之间不需要剑拔弩张。”她拿来笔记本,盘膝坐下,调出一张报表给胡蓉看。
这是一张多支探险队的工作进度表,其他队伍都标了绿色表示终止,只有胡蓉的队伍万绿当中一点红,进度一直在继续。
可是越往后,节点调整的次数就越多,最终节点已经排到了2018年。
“五年计划吗?”何瑜笑笑:“你之前汇报的可是一年之内搞定。这不是骗经费是什么?”
胡蓉被人戳穿了,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时候要她拉下脸来示弱还真有些困难,一示弱就等于彻底没了谈判的底牌。
她反倒泰然处之,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探险的事情等于撞大运,你不懂,别外行领导内行。你们天天坐在写字楼里吹空调,风雨不侵的,哪里知道山里的艰险?
“说我,我也说说你。沈真呢?人呢?按你的说法,是他一手制造了样本库爆炸的事故,然后又栽赃给我,并向总部举报了我。他跟我有什么过节,何必要如此?还不是你授意的?”
何瑜歪歪头:“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搞死老沈咯,我跟老沈暧昧不清,算是他的嫡系,你们要搞他,我受牵连咯。能够证明我的清白的,现在只有老沈,然而你们用保护区的事情把我和他挂在一起,他也无法给我作证了。”
何瑜笑了笑。
胡蓉给她笑的有点发毛。
“我说错了?”
何瑜接着笑。
“你说的很对!可是你没有机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了。”
胡蓉猛地收缩瞳孔,一枚注射针头出现在她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