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宝祥哥吗？”方宝祥笑嘻嘻的看着他。
杨小米愣了有两秒钟，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就往楼下跑。
方才的值班保卫已经软倒在了客厅地面上。
“你！”
他急了，折回身就要冲过去给他两下子。
方宝祥仍旧是笑嘻嘻的，从后腰抽出一支从保卫那里顺来的电击棒，在手里转了两个圈。
“这次我可不惧你。”
客厅的会客沙发区整体下沉了有半米，方宝祥站在上方居高临下，手里还有防身武器，便觉气势强硬，脸上嘻嘻的笑容也有些走了样，多了两分阴险在里边。
杨小米不想理他，叫了保姆一起把昏迷着的保卫抬起来，搬到沙发上放平。
他是这样退避的态度，方宝祥却更要来劲，把电击棒在手里拍一拍：“你知道杨舟在哪儿吗？”
杨小米的眼珠僵硬了，生怕让人看出来，一味盯着沙发的狮子脚不敢转过脸去。
“走了。”
“走哪儿了？”方宝祥给保姆使个眼色让她走开，自己贱笑着追到杨小米身后，追着他问：“所有门都上了锁，他走不了。你没跟他在一块，对吗？”
杨小米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不说话，低着头快速的上楼梯。
方宝祥快跑几步敢在他前头，两手乍开给他拦住。
“装什么二五八万，你以为你是谁啊？千金大少爷吗？你真是吗？”
杨小米欲要躲开又不能，本就莫名其妙，这时候听他这么说，反倒站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杨舟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你啊？说白了，不过是混口饭吃。”方宝祥本就没什么斯文气质，这时候脸上带着油腻腻的市井无赖样，更多了几分可厌。
他看出来杨小米在忍耐，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仍旧调笑着，得意洋洋的道：“我什么都知道。”
杨小米轻蔑一笑，抬起头直视他，眼睛亮亮的。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方宝祥突然失笑：“对，我是不知道。我既不知道你和韩董事长的DNA报告是谁做的假，我也不知道你的指纹为什么能在这栋房子里通关，我更不知道那些密码是谁装进你的脑袋里的。”
杨小米迷惑不已。
“你、你……”
方宝祥向下迈了一步。
杨小米莫名有些畏惧，后退了一个台阶。
“我？我是你宝祥哥啊。你又是什么东西？”方宝祥的目光中透出一丝阴狠，从牙缝里挤出冷飕飕的话语：“你就是个假货！”
杨小米彻底愣了，连退了好几步。
“什么意思啊？我是韩玉衡啊，我怎么就是假的了？”
“谁说你是韩玉衡的？最近的那份DNA报告是你和韩董事长的吗？”
杨小米对这件事还是有些底气的，当时在哈市做鉴定的时候，他就跟韩董事长在一起呢，也被采了样本的。
他争辩道：“怎么不是？”
“呵呵了我就。你是真傻吗？”方宝祥大笑着摇头：“我都听说了，那天董事长先生带着他自己的亲大伯，这俩人儿难道不是非直系的血缘关系？他明知道他大伯那一家子都有毛病，请他吃什么饭啊？添堵好玩啊？”
“我，我回来了啊。”杨小米不明白：“他们说，我是他们的晚辈，我失踪了很多年，终于回来了要一家团圆啊。”
“对咯。于你而言你只是跟人家见了一面，你知道那一家四口在见你之前都在哪儿蹲着呢么？我告诉你吧，老的杀了自己的糟糠妻，在精神病院严格管制着。年轻的是个纵火惯犯，早就是几进宫的。也就那娘俩深居简出不见人，吃老本呢。”
“不是的。”杨小米僵硬的笑着，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我还是有家人的，杨舟说的才是对的，我不听你的话。”
“我要你听我话有意思吗？”方宝祥咄咄逼人：“我要的是你说实话给我听，你到底是谁？”
“我是杨小米！”
“擦！杨小米就是个屁！”
杨小米的脸色难看至极。
“我、我是韩玉衡。”
“死了这条心吧。”方宝祥更乐了：“杨哥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就是让你以为自己是韩玉衡。你把他当救命恩人，想着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实在不必，他和你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方宝祥用电击棒指着他：“你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不信。”
杨小米畏缩的躲了下，这次没留神，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方宝祥下意识想拉他一把，但是见没剩几级台阶就是地面了，地面上地毯挺厚实，也就没当回事。
再者客厅深处，没开灯的地方好像有个动静，他远远的看过去，看不真切。
待到回过神来，杨小米歪在楼梯旁，自己挣扎着坐起来了。
“你看着我。”
方宝祥蹲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用电击棒支起杨小米的下巴，看着他，目光忽然一定。
“看着我，你看着我。”
杨小米的瞳孔明显收缩，几乎不敢喘气。
“说话。”
“说什么？”
“说，你是谁？”
“我是杨小米。”
这句回答毫无犹豫，方宝祥被气得在心里骂了一句娘。这时他有一闪念，难道他真的本名就叫杨小米吗？但是按照这个名字查过，失踪和死亡记录没有能对的上的。
如果他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你为什么会记得密码？”
“我乱试的。”
“……你父亲是谁？”
“韩万里。”
方宝祥语气陡然一沉：“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我知道。”
“照片上看来的？”
“是的。”
杨小米的语气有些低沉，脸上也多了很多迷惘的神情，他似乎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但是方宝祥不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你现在在哪里？”
杨小米费解的眨眨眼。
“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抱了抱膀子，好像很冷的样子，重复道：“我不知道。”
“是医院，第一次和杨舟分开之后，你在医院里。”方宝祥声音放柔，引导他想象吉林的那间康复医院。
“现在是晚上，你刚刚给宝祥哥打过一个电话，正在你的床上睡着。”
杨小米深吸了一口气，道：“宝祥哥说，我病的不是时候。”
“床上有什么？”
杨小米歪着头，目光涣散的看着他的肩膀，道：“宝祥哥说杨舟已经去了江湾，再也不要我了。”
诶？方宝祥有些诧异，谁要你说我啊？我要你说那之后的事！
“你看见了谁？”
“我看见了什么人吗？”
“你看见了！”
杨小米停顿了下，抬起头向着侧上方望了一眼，就好像他躺在床上，而有人向他走了过来。
“有一个人。”
方宝祥心里一喜，对了，是了，是有人去了，不是我，但那天晚上一定是有人去找过他。
“他要做什么？”
“我该起床了。”杨小米说了这么一句没头脑的话，然后当真站了起来，轮流抬起手，好似让人给他穿衣服。然后走到一把椅子旁边坐下，对着面前的空气抬了抬脸，闭上了眼睛。
方宝祥尽量无声的走过去，小心的问他：“他对你在做什么？”
杨小米陷入了回忆的场景中，不说话了。他抬着脸闭着眼睛，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将近半个小时。
方宝祥就这样看着，几度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然而杨小米突然站了起来，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您好。”
方宝祥一愣，试着接了一句。
“你好。”
“可以开始了。”
“好的。”
随着这句话说完，杨小米就要坐下去。
他这时候是在一个过道上，屁股底下可没有椅子，就这么坐下去定要摔个屁蹲，到时候就醒了。
方宝祥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整个人往地上一扑，弓起后背来堪堪赶上他往下坐。
杨小米瘦，就是屁股上也没什么肉。
方宝祥给他硌的简直想死。
他痛苦的道：“你是谁？”
杨小米不说话，他不说话，方宝祥也看不到他，就只能由着他完成曾经的程序。
好在，这次比较快，最多五分钟，杨小米就站了起来。
方宝祥一“咕噜”大字躺在地上顺着后背的肌肉，看见杨小米站在原地不动了。
可能是完成了。
“我是谁？”
杨小米闭上了眼睛。
方宝祥急了，这不行啊，怎么就不说了？他赶紧起来追问：“我是谁？说啊，是谁见了你？是谁？”
杨小米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
“剑青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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