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在应天为情所苦,而远在北平的朱棣,看起来回归了家庭,回到了妻子儿女的身旁。生活也是走向了应有的轨道。每日入营练兵,闲时弄儿为乐。雷打不动的早起练剑,夜读兵书。朱棣还是那个朱棣,可是身边的人无不感受到他的变化。
从前,朱棣无论如何隔个几日也会去上后院一回。几个妾室那里,哪怕是轮流坐一坐,吃顿饭,都是见面三分情。
直白的说,以往她们是恩宠稀薄,自朱棣回来以后,索性就走了极端,从少到无,完成了质的锐减。
近身伺候的内侍,宫女们都心里犯了疑。他们王爷少近女色,冷落后院,原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与王妃一向感情和睦,相敬如宾。可现下连王妃那里都不去了。两人偶尔一同出现也都是与孩子们一起。这些种种不同寻常的现象,难免就激起了了流言蜚语。说是燕王有了什么难言的隐疾。
徐子鸢治家有方,心思更是通透,她明白,这世上没有封人嘴的道理,原本,谁人背后不说人?什么静时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有几人能真正践行?若是要认真地去计较,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想要消灭流言,也只能够让事实出来说话。她亲自安排了几名宫女轮流去侍寝。可是,不出意外,无论是娇俏可人的,还是温婉柔顺的,一概唱起了“完璧归赵。”这一刻,徐子鸢也彻底明白了朱棣真正的症结所在。都是为情所苦之人,谁又看不懂谁?
这天,徐子鸢领着小女儿言淮去书房探望朱棣。这言淮是他们最小的一个孩子,今年刚满七岁,正是嘴甜还粘人的时候。朱棣正伏案看着书,见母女俩进来,脸上难得挂出一丝笑容。
言淮捧着一小碗红豆汤,端到朱棣面前,用那萌萌的小奶音认真说道:“爹爹,今天先生教了一首诗,叫相思,我才知道,这红豆又名相思果,我下了学,就把相思给你端来了。”听着女儿稚气未脱的言语,深知她还是懵懂的年岁,明明对什么都一知半解,却又是却又爱较真的样子,真真儿是可爱。伸手轻轻地拂了拂她额前的刘海,若有所思道:“小言淮,只怕有一天,你真的懂了何为相思,就不会再有今日的兴致特意把相思给爹爹送来了。”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这几句简单的话显然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茫然地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徐子鸢从女儿手里接过红豆汤放在案几上,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手:“好了,爹爹见到了,相思也送到了,现在该去做什么了?”言淮转了转眼珠,狡黠地笑道:“去找大姐姐温书,先生说过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说罢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徐子鸢看着言淮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随性的很,一点都不像言汐,自小就有体统。”朱棣忙道:“女孩子,不必那么多繁文缛节拘束着,她们高兴就好。”不料徐子鸢的话题一转:“四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言淮平日里由着性子些,今日这事可是办地讨巧,相思汤,此刻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
朱棣这才仔细端详起了那碗红豆汤,一看就知道那是花了时间和心思去熬煮的,粒粒红豆绵软起沙,不尝就知到那细腻的口感缠绕唇舌,真的就如心头挥之不去的相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