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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谜题(上)

战神联盟:独世

在为卡修斯包扎的时候,雷伊自己都不知道,他心疼的泪水糊了一脸,到最后去淋浴房洗漱的时候,他已经分不清脸上身上究竟是汗水,血水还是泪水了。

而在卡修斯回来的当天夜里,胸口处的伤口发炎感染,卡修斯又相继发了一场高烧,雷伊只能寸步不离的照顾他。

卡修斯烧的意识混沌,迷迷糊糊的喊疼,似乎又梦到了迪符特,睡梦中小声的抽泣着,这也仿佛在一下下切割着雷伊的心。

他在自责,也在后悔,他身为战神联盟的队长,他没有照顾好他的队友,反而让卡修斯受到格雷斯星那痛苦的折磨。

在为卡修斯处理伤口的时候,雷伊似乎可以感同身受。那是真的疼……

而听着卡修斯一遍遍的喊疼,雷伊心都在滴血,他紧紧抱着卡修斯,一遍遍的在他身上说着“别怕,我在!”

他感受着卡修斯滚烫的身体,卡修斯那沙哑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徘徊,雷伊学着雷锘的样子安慰着怀中的卡修斯。

雷伊清楚记得。小时候每次在他生病难过的时候,雷锘都是这样抱着他,轻声细语安慰着自己,雷伊很受用,他不知道这对卡修斯管不管用,所以他要试一试。

而这三天里,卡修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倒是好说,该愈合的都愈合了。但胸口处的伤口太深太狠。卡修斯翻个身的功夫都能再次裂开。这就导致卡修斯反反复复的伤口撕裂,感染,发烧,雷伊只能不断的为卡修斯止血,退热,输送能量。

雷伊在这三天里,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有时在睡梦中能听见卡修斯在呼唤自己,猛然惊醒后才惊觉是梦。

而看着卡修斯如今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雷伊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是,可乌萨斯的话却反反复复回荡在耳边,他知道他该信任卡修斯的,可乌萨斯与卡迪尔不会平白无故来找卡修斯,而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雷伊特意去了一趟怀特星,结果却再让自己心寒。

他甚至怀疑卡修斯到底有没有拿他当过朋友。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欺瞒,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啊,为什么还要顾忌彼此呢?

而更让雷伊崩溃的,除了卡修斯的不信任,还有乌萨斯那赤裸裸嘲讽的眼神问过雷伊,“怎么你内部的事情你身为队长全然不知呢?你们战神联盟也玩儿我们格雷斯星那一套吗?”

雷伊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猛的一痛,他知道仇恨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会彻头彻尾改变一个人的心性,他不知道卡修斯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可雷伊认为,他是值得卡修斯信赖的一个人。可还是被现实狠狠打脸了。

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一直以来关注的问题,而问题的本身就在自己身边却不想与自己坦诚相见,这种消极压抑的气氛犹如噩耗一般,让雷伊一时还真有些消化不了。

二人面对面,卡修斯低垂着眸,并没有做声,他压下内心的慌乱,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而雷伊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未曾离开过。

雷伊的确有很多事要问卡修斯,他有太多的疑问没有答案,可看到卡修斯那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后,心里再气再怨也逐渐平息,考虑到卡修斯重伤过后刚醒身体最是虚弱的时候,久站怕是不行的。

雷伊说道,“坐吧。”

这短短的两个字让卡修斯感到惊愕,他抬起头望着雷伊,眼里满是不解,但也随口说道,“我没事的雷伊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躺得够久了,站一会儿也好。”

闻言,雷伊直接拉过卡修斯的胳膊,扳过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座位上,语气生硬道,“让你坐你就坐。”

这个举动卡修斯并不感到意外,他甚至能察觉到雷伊心底压抑的怒火,雷伊的脾气他是了解的,之前卡修斯不愿听他的,如果是小事,雷伊也就由着他了,不会再多说。

雷伊动作很轻,即便再生气,知道卡修斯身上伤口刚包扎好所以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着似乎很用力,实则毫无感觉。

这点小心思被卡修斯捕捉到了,他虽大概能猜到雷伊会问他什么,但毕竟瞒天过海他不是没做过,卡修斯故意笑着看向雷伊,问道,“雷伊,你怎么了?”

雷伊站在他面前,并没有坐下,二人就这样一站一坐,在卡修斯眼里格外别扭,雷伊深邃的眼眸盯着卡修斯,随后说道,“有些话,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就永远不会主动和我说?”

卡修斯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他心里一阵悸动,雷伊的声音很平静,二人面对面,雷伊像是质问他,但神情又不像,只是感觉二人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猜不到雷伊此刻内心的情绪,卡修斯眉宇间毫无波动,让雷伊看不出他脸上的一点慌乱,卡修斯说道,“雷伊大哥,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呀?”

对于卡修斯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雷伊心底一阵悲凉,他眼眸冷却,目光似刀子一般投向卡修斯,直言道,“我问你,布莱克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格雷斯星的人为什么来找你麻烦?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你没关系,为什么粤尔迪克指名要见你?卡修斯,你到底瞒了多少事?”

卡修斯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神情却流露着受伤神色,心底却乱的一团糟,雷伊的每个问题都让他无法言喻,他面对不了,接受不了也回答不了,因为紧张慌乱,身上满是汗珠,此刻竟已忘却身上的疼,他不可能让雷伊看出他任何破绽。

卡修斯故作声音冷淡道,“雷伊,你怀疑我?”

反问冷淡的话语令雷伊不免一愣,他看着卡修斯,卡修斯眼下也同样注视着他,仿佛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令卡修斯心寒,想急切渴望一个答案。

卡修斯皱着眉,神情凝重,像是雷伊真的冤枉了他一样。

“卡修斯,我不能想怀疑你,我只需要你和我说实话,你懂吗?”

望着雷伊坚定的眼神,卡修斯心中再惶恐也尽量保持镇定,他们之间再熟悉不过彼此了,他说谎,雷伊会看出来,他自己也承认,论演戏这方面,他不如太多人了。

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对付雷伊了。

雷伊看重和平,看重感情,这也恰恰是他的软肋,可一想到这儿,卡修斯的心就猛的一痛,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雷伊都信不过了。

卡修斯知道自己变了,变得太多了,因为身边人的背刺,他否定了所有人的真诚,他在乎布莱克,可是布莱克害死了他最好的朋友和最后的亲人,让他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里只剩下仇恨,从天堂直线坠入地狱的滋味,生不如死。

卡修斯或许想过的,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在知晓就是布莱克害死了莫娜的那一刻,他就不应该选择隐瞒,而是与雷伊坦诚相见,让雷伊去解决这一切。

那个时候的卡修斯在怕,之前雷伊盖亚与布莱克斗的你死我活,站在对立面望着彼此眼里的仇恨,说着戳心窝子的话,打的不可开交,弄得整个四大星系关乎他们的传言沸沸扬扬。

布莱克恶名远扬,战神联盟与他势不两立的画面,卡修斯每想到都不免心头一紧,他们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互为仇敌的时候,下手也是真的狠,卡修斯始终不确定雷伊与盖亚是否与他一样,愿意全心全意的只信任布莱克,他也怕一旦告诉了雷伊盖亚,他们又会像之前那样,回到那势同水火的日子。

布莱克好不容易脱离魔域,愿意与他们坦诚相见了,这样的日子是卡修斯心心念念盼了多久才盼到的,他不想一切都付之东流,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卡修斯也心知肚明,或许在他选择隐瞒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变了,只是他不自知。

他相信雷伊对他的真心是百分百的,可卡修斯不相信雷伊对布莱克的真心,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与布莱克走的是两条路,不是殊途,便是同归,可卡修斯就是在赌,赌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雷伊是正义的守护者,而布莱克曾经是斯摩亚蒂的忠心部下,手上染着太多血,即便他们不在意,可布莱克终究要为那些被自己杀害过的人付出代价,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再次水火不容的,雷伊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卡修斯无法看清雷伊对布莱克的真心,究竟是挚友之间的珍视,还是对布莱克弃暗投明的怜悯。

卡修斯还真看不清楚,如今…连自己都变了。

他开始变得虚伪,变得自私,变得冷血,变得与之前判若两人,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他隐藏着自己,瞒着布莱克,瞒着雷伊,瞒着所有人。

如果说他与布莱克如今隔了万水千山,那他与雷伊就是隔了一扇看不见的门,他们都能看见对方,却触碰不到,也感受不到对方的心思,有些话,之前不敢说的,现在想说也是不能了,以前不说是为了布莱克,现在不说,是为了自己,也不想伤到雷伊。

卡修斯也在怕,他怕有一天雷伊知道了所有,会对他彻底失望,那种不被信任的欺瞒,对一向重感情的雷伊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打击呢?

他也是真的怕失去,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很多,他不想再失去对他信任万分的雷伊。

但在这几天,卡修斯考虑清楚了,他有很多个机会可以和雷伊说清楚的,可是他没有那么做,格雷斯星的人对他一再追杀迫害,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恨连累了整个战神联盟,所以卡修斯做了一个决定。

他会继续隐瞒,直至雷伊知道全部经过的那一天,待雷伊对他彻底失望,他会自行找粤尔迪克,他毁了布莱克的精元,葬送了他这辈子的希望,这是事实,粤尔迪克不可能会放过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次他侥幸逃脱,那下次呢?如果雷伊不在,他还能从卡迪尔手下活着吗?

如果雷伊三番五次阻止,粤尔迪克并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到时候极有可能连带着雷伊一起被追杀,他信得过雷伊的实力,不可能败,可卡迪尔与乌萨斯…却让卡修斯心思动摇了,连格雷斯星一个普通的暗卫都如此厉害,那格雷斯星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地方呢?

他不能连累整个战神联盟,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人偿命,待一切时机成熟,他会主动去格雷斯星承担这一切,那时的他估计早已让雷伊彻底心寒失望,卡修斯希望那个时候雷伊不会过多伤心,毕竟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这代价只是他自己,那他给得起,他不会为此后悔,因为值得!

可能唯一后悔的,就是对雷伊的亏欠吧!

卡修斯眼下望着雷伊那神情凝重的脸,他忽的笑了一下,随后说道,“那你想听什么实话?”

“先回答我的问题。”

卡修斯吸了一口气,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回答雷伊哪个问题了,雷伊问了那么多,哪一个他都想避开,却又避不开,但看雷伊这个架势,他如果不给雷伊一个准确的答复,雷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有些疑问雷伊一直想问他很久了,今天想知道个彻底。

沉寂半晌,卡修斯才淡淡开口,“布莱克失踪与我没关系,那天我们从诺克萨斯星返程后,他自己提出要回格雷斯星的,至于他为什么没回去,之后去了哪儿,我一概不知!”

雷伊眉头紧蹙,这明显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他紧盯着卡修斯,“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卡修斯语气坚定道,他与雷伊四目相对,眼神并未躲闪,“雷伊,你在质问我?如果你心底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我说了你又不信,既然这样,为什么多余问?”

卡修斯嗔怒的声音让雷伊心头一紧,有些事他的确不确定,卡修斯激动,再所难免,雷伊也理解。

卡修斯身体虚弱,刚醒来的声音也沙哑,眼下激动牵扯到胸口的伤口,让卡修斯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疼痛又顷刻间让他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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