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缓缓从床底下拿出一坛老酒,开封酒香四溢,他大含一口,渡给床上的人,甘泉酒酿浸湿了衣衫,前襟。
可无人在意。
贺兰靖双眼变得浑浊,只因他的公子昂头喝酒,溢出的酒滑落脖子,没入他的肌肤里,太浪费酒了。
“想喝吗?”故意问道。
贺兰靖点点头,洛白居高临下的浇下,却怎么也对不准他张大的嘴,结果酒全撒在身体上。
(河蟹)
可怜的王爷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贺兰靖还不让下人打扰,命令对外宣称:王爷偶感风寒,需静养三日,不宜见客。
贺兰靖将那壶有问题的茶灌进洛白嘴里。
不……
贺兰,够了,够了。
他沙哑的声音说不出太多话语,就连求饶都变得有气无力。
“公子是饿了吗?那我让人送点吃的进来。”贺兰靖随意套了衣服便要去吩咐厨房进膳。
不……不。不能让外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啊!
洛白想要拉住他,可药力发作,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总算是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那些送餐进来的丫鬟们都闻到房间里有一股腥膻味,她们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望向屏风后的地方,小声嘀咕:王爷没事吧?
要不要传大夫?好像很严重。
洛白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敢乱动,若是她们敢过来检查,那他……他定不会放过那个始作俑者。
“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贺兰靖适时出现,下人们纷纷告退,也是,有贺兰公子在,王爷不会有事的。
待人都走后,贺兰靖这才关上房门,走到屏风里。
“你……无耻。”
“明明是公子先对我动手,怎么反倒是我无耻了?”贺兰靖无辜的眨眨眼睛,弯身抱起他走到饭桌上:公子定是饿了,我喂你吃点东西。
“你放开我,让我穿衣服。”。
“穿了待会也得脱,何必麻烦。”贺兰靖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喝了一口汤,悉数渡给了他,料定公子不肯乖乖配合,他就直接换了一种方式喂食,果然没得拒绝。
人间篇 44 绿了篱笆红枝头
若不是门童来报郎大人来访,估计他们能再睡上三天。
连日‘劳累’,经过一天午睡后,体力竟恢复了泰半。
想来是适应了这高强度的‘劳累’,仔细想想绝非什么好事。
郎大人听闻小王爷偶感风寒,很是关心,特意登门拜访。
只见洛白神情稍显疲惫,眼睛却很有精神,想来是无大病,这悬着的一颗心才缓缓放了下来。
如今小王爷可是整个东海镇的主心骨,半点差池都出不得。
“听闻王爷病了,老夫心里很是着急,不亲自过来探望始终不放心。”
“郎大人费心了,只是偶感风寒,歇息几日就好。”这蹩脚的理由,洛白说着心里都觉得愧疚,郎大人是真的关心他,这样欺瞒长辈,于心有愧,但真实的理由……
“老夫还带了最有名的大夫来,不如让他把把脉?”
……
“郎……郎大人。”洛白一时语塞,这,这如何拒绝才好?他不知所措间,那名年迈的大夫已经走了进来,掏出软垫,让他把手放上去。
洛白看向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贺兰靖,心下真是又气又恨,你再不说话,我可真就露馅了。
“公子,就让大夫替你诊诊脉吧,也好知道日后保养。”哪料贺兰靖居然会这样说。
如此一来,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
宛如上断头台般,把手放了上去。
洛白索性闭上眼,大有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大夫认真的诊脉,完了之后,沉吟半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该不会真的诊出什么来吧?
洛白紧张不已,盯着大夫,不是咽咽口水,心都提到嗓门眼了。
“王爷是过于劳累了,要注意休息,调养,好在时值壮年,劳累些没关系,但长久以往,则会有体虚乏力的征兆,还是要好好节制。老夫开个药方,喝上三天便会痊愈。”
这大夫的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洛白还没反应过来,贺兰靖已经命人跟着大夫去抓药了。
不对,这不就是和上回说他纵欲过度的大夫说的是同一番话吗?
洛白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了,他乍一眼看去,郎大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心里肯定明白了,只是不好开口,毕竟他是下属。
有那么一瞬间,洛白真想狠狠捏着某人的耳朵,好好教训一番,作乱的人明明是他,最后受罪的人偏偏就是自己,太没有天理了。
贺兰靖还在旁边暗自偷笑,但见郎大人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很是关切?
“贺兰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王爷,可以吗?”郎大人突然站起来说道。
洛白错愕的点点头,目送他们进了小房间。
这郎大人究竟有什么悄悄话要跟贺兰说呢?
他好奇的盯着小房间,约莫过了半刻钟,房门再次打开。
“不碍事的,老夫认得许多宫里御医,定会有法子的,这事就不要担心了,有老夫在一日,定会找到根治的法子。”
此时贺兰靖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洛白再一听郎大人那一番话,瞬间想起了什么,方才的阴郁心情瞬间消失泰半。
待贺兰靖送郎大人离开后,立刻笑的前俯后仰,又是拍大腿拍桌子。
贺兰靖一回来就看见他笑的眼泪都掉下来的蠢样。
他眼神微微眯起:我敬爱的公子,敢问你当初跟郎大人都说了什么?
那夜晚宴之后,郎大人不仅打消了要将远方侄女嫁他的念头,还劝别家也打消这个念头,不知洛白都跟他说了什么,方才一副看他颇为惋惜的表情。
再听得说宫中御医,贺兰靖隐约猜的出几分答案。
又见公子笑成这模样,心中当下明白泰半。
洛白笑的捶桌子:让你招蜂引蝶,如今报应了吧?
贺兰靖转身关上门,皮笑肉不笑道:所以说公子是吃醋了?在下真想不到,公子的醋劲这么大。
洛白嘴硬道:谁吃醋了,本王是让你收敛些,别误了黄花闺女的终生。
贺兰靖冷笑着:怎么会误了呢?公子不是大肆宣扬在下不能人道吗?如此一来,还有哪家姑娘愿意嫁我?公子可真狠啊,一下子就让我在诸位大人面前尊严扫地,如今更是人尽皆知,我不能人道了。
洛白被他逼到角落处:你……你别乱来,我那只是跟郎大人说你身体不适,不宜娶妻。
贺兰靖双手撑在圆木柱子上,断了他所有退路:公子还不如直接说我废了。
洛白意识到巨大的危险即将到来,咽咽口水:你……本王还没有跟你算账,做的人是你,到最后丢脸的人却是我,如今外头的人铁定都知道我欲求不满的事了,你让本王颜面何存?
“公子那都是事实,我的却是捏造,且无处伸冤,公子该如何补偿在下的损失?”
“你……你这无赖,强词夺理,本王才不要跟你一般见识。”说完就要从腋下钻出去,却被贺兰靖一把捞住,继续压在柱子上。
“说不过我就想跑?既然公子都对外宣称我不能人道了,从今往后更是不会再有姑娘看得上我,如此公子可高兴了?”磨蹭着鼻尖,缓缓说道。
“胡说,我岂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
“你就是,甚至比妇人心胸还小。”。
“你忘了刚刚大夫说要我节制的医嘱吗?”情不自禁的搂紧他的脖子。
“难道公子忘了,我有很好的治愈法宝吗?”
“你……你……”
“说,我能不能人道?”
“能,能,能!”
外头那些下人早在贺兰靖说废腿的时候,就撤走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