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孟鹤堂如何担忧,现如今的他作为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仍然是哪里都不能去,他失望地发现七仙来教导他们这些新弟子的依然是他不认识的人,孟鹤堂实在是着急见到熟悉的人,他确实很担心九良的情况。
四哥他们在哪儿呢?九熙九华也忒不像话,他可不信这帮人瞧不出来周九良状态不正常。
“孟祥辉?”尚九熙看着提交上来的新弟子名单,其中的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边的何九华看过来,“怎么了?”
“不,没什么。”
可能是巧合吧,他想。
那人都死了十年了。
七仙对新弟子的考验并不算是多么困难,对于孟鹤堂来说更是如此,这还是当初他设定的规则,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只差最后一关,他便能成为七仙的外门弟子,见到几位所谓的师叔还有长老们了。
这三个月里面他修为蹦了五层,就算是他当年被称作七仙百年来第一天才也没有在练气的时候修为进益如此快过,不过这大约被称作恢复更好些,孟鹤堂并未声张,只是默默修炼,他这死而复生诡异的很,也许早早宣扬出去确实能让他更早地见到师兄弟们,他却并不想广告天下他复活的事情,除此之外也从其他人口中大致的了解了些这十年发生的事情,原来四哥和饼哥他们早已飞升,现如今的七仙门首席便是他一手养大的小周真人,和九熙九华,二哥九泰几个人一起组成这一代的内门席位。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还有点儿欣慰,虽说都叫做师兄弟,但这些个年岁小一些入门晚一些的师弟基本上都是他代师传艺,现如今一个个都是元婴期的大能了,孟鹤堂颇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感。
而他距离成为七仙的正式弟子也只剩下最后一场考核,那便是直面天魔。七仙成立便是为了阻击天魔,若不能克服身为凡人对天魔天然的恐惧,这考核也是最后一次退出的机会,七仙不会强求。
即便是最弱的天魔也有相当于筑基的修为,兼之体魄强健,并不是他们这些个刚入门的小菜鸟可以应付的,所以新弟子的考核,也会有筑基期以上的几位弟子陪同,毕竟只是考核,而非正式加入战场。
这考核对他来说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过去死在他手里的天魔没有上万也有八千,他有心早早与几位师弟了解这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等那考核也是颇为心焦。
正式考核那天一早,这一批新入门的弟子便在山门前等候,待到所有人到齐便由两位筑基期的正式弟子带领前往一处比较小的天裂。
天裂有可能开在这片无尽山脉的任何一个地方,而域外天魔正是通过天裂入侵的,并且越往山脉中心天裂越大越密集,不过按理说七仙为了保护实力比较低的弟子并未靠近山脉中心,所以十年前的那道天裂开的离奇,当时他并未有时间去想种种奇怪之处,事后反思却是哪里都不对劲。
孟鹤堂稍稍落在后面,在他眼里哪怕是领头的正式弟子也只是个小毛孩子而已,他种种疑问塞了一肚子,没那心思跟些小朋友处什么关系,他在这些人中不起眼又没什么天赋,自然也无人来在意他。
“前面就是一处天裂了。”带队的弟子瞥了一眼落在最后的人,提高了声音喊,“注意听我说,到了那里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可以靠近天裂太近,不然生死不论!”
孟鹤堂的心思没在这上面,他表面上埋头跟着众人飞奔,脑子里面却在盘算通过考核之后的事情,他知道从哪儿可以到内门去,是的,湖广和广德楼之间有一条小路,七仙对他来说跟自己家的后花园没什么两样,只要他成了外门弟子,他就能穿过外门的训诫堂回他以前的住处去。
当时修的时候留了不少小道的,只是他们这些个还没入门的弟子实际上住的地方也不算门派内,还有高阶弟子盯着,所以见不着人。孟鹤堂也挺气,这帮家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忙什么,新弟子都不来看一眼的。
“这就是天裂么?“
队伍停在一个小山头的顶上,从山顶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峡谷中漆黑的裂缝,从不规则的洞口中不断涌出奇形怪状的天魔,练气期弟子已然增强过的目力可以看到有好些穿着不同门派服饰的人在天魔堆里面厮杀,不时有有人在后方拿着大威力的法宝清理过多的天魔,不少所谓的域外天魔直接被撕碎,流出黑色粘稠的血来。
不用人多说,只要见到域外天魔,所有的人类都会发自心底的产生厌恶和憎恨,仿佛就是天生的仇敌。
“一会儿我们到战场外围去,我再强调一遍,所有人,任何人都不许不听指挥,一旦出现危险,一切听我命令。”
这地方的天魔很弱,是特意留出来给比较年轻的弟子锻炼的地方,孟鹤堂看着带头弟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暗暗点头,还不错,小心谨慎还负责任,看来那几个人把门派带的还算可以。
不过……
他总觉得那天裂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孟鹤堂希望是自己太紧张出现了错觉。
那带头的弟子很快瞄准了一个落单的天魔,孟鹤堂瞅了一眼,还行,是个最低级的狂魔,除了皮糙肉厚没啥特点,给这些弟子打一打费劲些,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他便心安理得的继续划水,约莫也是岁数大了,又死了一次,他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点儿慈祥的意思,别人看他也是怪怪的。
好不容易那狂魔被打成了重伤,新入门的弟子们畏畏缩缩的一人上去捅了一刀,这就算是考核结束了,孟鹤堂也跟着意思了一下,带头的弟子松了口气,这之后就可以回返宗门,不用在这战场上呆着,这压抑的气氛实在是令人不悦,好在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事实证明,怕啥来啥。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整个此方天空都暗沉了一下,孟鹤堂警觉回头,他眼中远处的天裂猛地扩大了一瞬,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那漆黑之后,一只硕大的眼瞳悄然贴上裂缝,正四下转动,看的人心中不寒而栗。
孟鹤堂一巴掌抽在目瞪口呆的弟子背上:“还不快向宗门求援!”
来不及和他计较失礼之处,带头弟子急忙取出传信玉佩捏碎,这是给在外弟子保命用的,只要在危急关头破坏玉佩,宗门便可定位,就算救不下人,也能给你报仇。
是的,七仙就是这么横,孟鹤堂在这时候还有闲心想一想他们宗门从古至今一脉相承的护短,悄悄勾了勾嘴角。
只是那眼瞳……怕不是心惧魔,孟鹤堂心下肃然,这玩意儿是最不好对付的天魔种之一,攻击直抵元神和修士魂魄,修为又高……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种小型的天裂中出现,孟鹤堂只觉得脑壳疼,不会真是他的体质有问题吧?怎么走哪儿哪儿都不太平呢?
那带头的弟子已经拔出佩剑,如临大敌的盯着那道裂缝,宗门中早就教过各种天魔的种类,他虽然不能跟孟鹤堂一样一眼看出那是心惧魔,却也知道就现在场中威压,必定不是好相与的,他头也不回的跟身后抖的像鹌鹑一样的新弟子喝令,“你们还记得来时候的路,快跑!回宗门去!”至于他自然要肩负起断后之责,高阶天魔一出这些狂魔也随之暴动,他身为七仙正式弟子,就算不敌那裂缝中的魔头,也该为这些孩子守好后路。
却被孟鹤堂拍了脑袋,那小弟子一愣,这也不过是少年模样,只是入门早些,岁数也不大呢,孟鹤堂朝他笑一笑,然后越过他往山谷中走去,“你也回去,记得求援。”
他本想喝止孟鹤堂,这人怕是疯了,可孟鹤堂的背影清瘦却稳如泰山,让他竟然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然后他便震惊的看见这个练气九层的弟子竟然从丹田取出一柄剑,这不是金丹期才能拥有的本命法宝吗?还有那柄剑,为什么那么眼熟?不对,这人刚才不还是练气八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