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我的行程最近在哪里出没”
“越多人看到我越害怕出错”
#严浩翔《几乎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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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锦是在逃课时跌跌撞撞囊进“失意园”的。
这儿是所清吧,沉在浑噩的地铁站旁,偶尔与它擦肩而过的列车通往他乡,吉他的弦也掩不住列车的噪。
墨色的四方台子下,多的是失意人:少年、中年;男人、女人。
白锦锦第一次逃课,第一次走入清吧,白锦锦和爸爸吵了一架。
她的白校服太显眼,她怯怯地走进,低着头,青涩的单马尾扬得高高的,背后的背包很沉,她握紧背带,那是她所有的行囊。
白锦锦四处张望着,她身旁过客匆匆,失意的人终究失意,没有誰会注意到她。
刘耀文“呦,来新人了”
陌生男孩轻笑着瞥了她一眼,转过身与周身男孩谈笑风生。
白锦锦皱了下眉头,她怯怯地挪向小角落里的一桌,坐下。
她在这儿歇歇脚,小桌没有别人,就她一个人。
四方台子上的女孩拨弄吉他,散落的长发遮掩半边脸,她唱得正忘情,白锦锦仰头望着,露天的清吧,落霞正浓。
今晚注定了在陌生的列车里过夜,她想着,又沉沉地下头。
是他的拨弦声乱了她的思绪,拉扯她望向日落的半边天。
热烈的云霞映着他的侧脸,他头顶的渔夫帽压得低低的,掩住高高的鼻梁。
少年一身黑,只有帆布鞋白,安安静静坐在她对岸,为木吉他调音。
他的手指很好看,比琴行里任意一位老师的手都要好看,纤长却不是骨节分明的模样。
白锦锦凝视良久,直到少年抬头望她。
白锦锦红着脸颊,偷看被抓了个现行。
她无措地迎上少年的眼,他目色很深,像很浓的夜。她这样凝视着,隔着半张桌子,忘记了许多。
她的学生模样在他眼里格外笨拙,他本是不会过多留意的,只是她的容貌过于熟悉,是他曾经见过的,又像是从来没有见过。
他记不清了。
他是清吧里的驻唱,或是谁的失意人,她分不清了。
刘耀文“翔哥,写新歌了?”
偏是这一句不着调的调侃惊着了女孩黄昏末的悸动,双颊是晚霞下不可见的红。
少年回头,指尖无意撩拨琴弦。
严浩翔“嗯哼”
白锦锦隔着小桌眨眨眼,少年他拽得不像话。
白锦锦皱着眉头,攥紧了背带,心底多得是忐忑。
少年人与少年人畅聊几句,对岸的他言语少,他问他才答。
他又静得不像话。
良久,对岸的少年人背起吉他,白锦锦凝望他背影,孤独地走向四四方方的“小舞台”。
所有行色匆匆的人里,只有他沉着。
他坐下那一刻,太阳落了山,在他身后。
他的背影被落日拉扯好长,消失了,又被月亮🌙拉扯好长。
帽檐被他压得更低,他唱,琴弦和着他歌里的故事。
月亮陶醉了,她沉醉了。
夜色已浓。
白锦锦候在火车站口,是什么时候走出“失意园”的,她不记得了。
只有少年的那句“他为了梦想穿上盔甲他什么都不怕”。
干净的少年音,她记得太清了。
火车票被她攥在手心里,皱巴巴的,是通往故城的。
那是外婆家,她想外婆很久了,即便是再也不可能见到妈妈,她也有到故城的执念。
近凌晨的火车站很黑,路灯忽明忽暗。
白锦锦蹲下,她蜷着身子。
站台对岸有对上了岁数的老夫妻,除了他们,她再也看不见第三个人。
夜很凉,初春时节,她怕冷。
夜很黑,临近凌晨,她怕黑。
可是她更怕一个人的冷与黑了,她害怕爸爸的漠不关心,她思念外婆的驱寒问暖。
月下,他走近。
清冷的背影和那把木吉他在她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白锦锦慌了神,蜷缩着的身子此刻不听话地朝后一仰,她跌坐在冷冰冰的站台,沉沉地。
她还来不及抬头,看一眼来的他。
“失意园”里的陌生少年低头,月夜里,他瞥她一眼,少年无言。
白锦锦涨红了脸颊,她深吸一口气,白皙的左手腕处坠着几滴血珠,生疼。
严浩翔“起来”
他的话语不冷不热,他的手猝不及防地在她眼前停止,她抬头,怔怔地望着他与月亮🌙。
今夜是满月,他像月亮冉明,干净澄澈。
白锦锦没有伸出手,红着眼眶,她鼻尖很酸。
很少有同龄人对她这样好,除去顾榛榛,他是第二个。
她的世界像很深的夜,榛榛是月亮,他是星星,充盈明亮。
少年好看的眉眼刻在月色里,他忽而握紧她的手腕,右手腕。
她的关节冰凉,他的手心很暖,少年握紧她的手腕,让她在冷冷的柏油路上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