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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年少1(回忆篇)

卑鄙的我爱你

庞硕看着于阳的履历,目光落在了她留下的地址,竟然没变。

“录用她。”他云淡清风,他不露声色,三个字,改变了原本的轨迹。

车轮压过柏油路不留痕迹,就算离开这个城市十年之久,就算道路建筑发生了无数改变,他对于阳的地址还是那样烂熟于心,想走错都办不到。

十年了,这个小区更老了,一排排梧桐,把路遮得更严实了,这是于阳爸爸留下的唯一遗产,一套作为教师福利的小房子,他和于阳在这里认识,也在这里分开。初见于阳时,他们是邻居,于阳的爸爸和庞硕的妈妈是同一所大学的老师,那一年他们四岁,没有男女之别,嘻嘻哈哈……这种不分彼此的生活只维持到初中,庞硕父亲的生意渐渐大了起来,于是他搬走了,所谓情窦初开估计也就是那个时候吧,他后来也坚持每天来小区找于阳,一起上下学,一起早出晚归……

初三的时候,于阳的父亲去世了,而同年,她妈妈就嫁给了别人,于阳告诉他,在他爸爸生病之前,她妈妈就已经和这个男人开始幽会了。当时听起来,不过是一个孩子的愤怒,却没人发现,这足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这个男人住进来的第一天,于阳站在楼下,瞪着窗户透出的光,庞硕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哭看着她崩溃,却一点办法没有,他跟着难受跟着哭,却不知道缘由。

“善良什么的,有什么用。”于阳上楼前,恨恨地留下了这句话,或许是对自己父亲说的,一个善良又悲剧的男人。这件事改变了于阳,也改变了庞硕,在那一天,庞硕明白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他不想再看到于阳哭了,也不想看到于阳难过,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于阳的依靠,让她变得开心,变得快乐,于是他陷入了一场不可自拔的单恋,一场不计代价、甚至赌上了青春的付出。这过程,使他快乐,也痛苦着,光是回忆,都足够让他觉得心在绞痛着……

(追忆似水流年…)

“你成绩比我好,为什么要考我这所学校。”于阳咬着吸管,看着玻璃窗外。

“你在哪,我就去哪。”庞硕伸手想去摸于阳的脑袋,却被她挡住。

“你可少来,是因为离家最近吧。”

“也有这个原因啦,但你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啊。如果你在其他学校,再远我……”庞硕的话还没说完,于阳就站了起来,打断他。

“我先走了。”顺着于阳的眼光望去,咖啡厅外有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

“他是?”庞硕拉住她。

“以前初中的学长,知道我考上了请我看电影。”

“就你们两个人?”庞硕开始紧张,一把握住于阳的手腕。

“是啦,快放手啦。”于阳挣脱,“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找你。”

说完,于阳飞快地跑了出去,庞硕僵在那里,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苦涩的,有点疼,他低下头,并不想看见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

这是于阳的第一任男友,不过这段关系都没有坚持到开学,而庞硕的身份,比起青梅竹马,一向是恋人未满,守着她罢了。

开学的第一天,庞硕早早到了学校,在大院的新生名单上寻找着于阳和自己的名字,他甚至在前一晚辗转失眠,他多希望能和于阳在一个班。

可惜,心愿未遂。

当他看到于阳的名字出现在八班,而自己的名字虽然挨着她,却在她隔壁班,他喉间泛起苦涩,转身走出校门,在7点的时候庞硕已经准时在于阳楼下等着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于阳,我们要是不在一个班怎么办。”庞硕递给她一盒牛奶,试探性地问。

于阳熟练地取出吸管,对准锡口,轻轻一扎,吸管滑入盒中,于阳抿了抿嘴唇,吸了一口牛奶后慢慢说道,“不怎么办啊。”

九月份,还未正式入秋,虽然早晚有微凉的风,而夏日的炎热却未褪去,就如同此刻庞硕的心一般吧,深深的喜欢,总能盖过丝毫的失落,也就不会让他在意了。

“那上下学咱们还是一起。”

“好啊。”

于阳回的不带犹豫,她对庞硕是真的从未有过一丝杂念,认识这么多年了,熟悉到像家人一样的存在了。

庞硕听到她的答应,一颗悬着的心也落地了,他要的从来就不多,只要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她就行了。他以为高中三年,仍旧会保持着这份知足的心情,却忘记了有句话叫做——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随着距离学校越近,路上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庞硕经过一个暑假之后,个子更高了,使得他在人群中略微醒目。而他本就是非常好看的人,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挺拔的身姿,大抵是青涩年华里少女们最容易倾心的对象。庞硕眼角有颗很小的痣,不过那个年纪的男孩女孩总认为痣是很毁形象的东西,其实对于庞硕而言,这颗痣微妙地使他多了一份聪明的特质,他自己对外表这些倒是从未在意过,只是无意间于阳说过戴眼镜的男生好像看着更舒服,不近视的他就去配了副平光眼镜。从此,再也没有摘下过。

于阳并不知道早前庞硕已经偷偷来到学校看过分班,一到布告栏就钻进了人堆,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中寻找自己。

“你可真是乌鸦嘴,还真的没在一个班啊。”

显然于阳对分班的结果也不满意。

“没关系,就在隔壁班,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的。”

庞硕的成绩一直是特别好的,于阳虽然也不差,但是和庞硕并不在一个等级,就相当于北大和普通本科的那种差别吧,所以当初庞硕想考这所学校时,家里人也不是没有反对过,但好在庞硕父亲本是生意人文化并不高,关于教育方面的决策一般都是交由庞硕母亲的,她作为老师,眼光看得更远,对于儿子也十分信任,她觉得未必非要重点高中才能帮助儿子。

开学第一天,上午并没有开始上课,整个年级先进行教学参观,然后参加新生欢迎会,庞硕不负众望,第一名的成绩自然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这下好了,外表姣好的庞硕,多了学霸的身份,这让他的形象在女生们瞬间扎了根。而此时的于阳,站在班级队伍中,环顾四周,她宁愿打量隔壁班那个看起来笨笨的胖妞,也不会对台上的发言人产生更多的兴趣。

为什么?因为两个人从四岁开始到现在,早就习惯对方了,也就不认为庞硕有什么特别的了。

台上的庞硕演讲完毕后,深深一鞠躬,操场上掌声阵阵,他自若地走下台来,当他走过于阳身边时,看到于阳正在分心地用鞋尖挖洞,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在台上时就一直看着她,而她自始至终都在左顾右盼,从未抬头看过他一眼。庞硕没忍住,扬起手中卷起的演讲稿,轻轻地敲了敲于阳的脑袋,没做任何停留,径直回到队伍最后。此时阳光正好,明媚定格,她在他的影子里,完全包裹。

于阳回过身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如果两个人永远像现在一样,该多好。可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不可预知的改变太多了,到最后或许连最初的衷心都难以保留。

刚开始的高中时光,似乎并未发生什么巨大的改变,于阳和庞硕依旧一起上下学,于阳也经常在下课时找庞硕要笔记,窃窃私语声频起,早恋?那是老师们最反对的事情,于是他俩同时被叫家长,但是老师并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双方家长表示两家孩子从4岁开始就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小学、初中就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而且庞硕的成绩依旧是年级第一,于阳虽然没有庞硕优秀,但成绩也没有起伏,一直保持着。双方家长的一致说辞再加上两个人除了一起上下学和课间互动外,并没有实质性的亲密举动,两个人的“早恋论”就此瓦解。

借着这波老师的助攻,校园里对于阳和庞硕怀着爱慕之心的人突然迎来了春天,“原来他们只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啊!”

而于阳因为这件事似乎意识到了男女有别,哪怕是好朋友之间,都不应该过分亲近。她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情绪——她并不想被别人误会自己和庞硕之间的关系。

而庞硕可不一样了,虽然老师的追究是一次乌龙事件,但他自己却很心虚,他很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好在对方无意,也未坐实这次早恋。经过这次事件后,他和于阳做了一件比较默契的事,那就是刻意保持距离。除了一起上下学之外,在校期间就基本没有互动了,于阳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被别人误会,而庞硕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把于阳拉进早恋这种麻烦里。

第一学期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去了,寒假的来临让于阳浑身难受,她始终没法接受与继父长时间的相处,平常上课也就算了,每天见面时间也不长,但是一旦放假,这无疑让她身心格外煎熬。

而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去年暑假那个匆匆交往的学长,她并不是真的想恋爱,单纯的只是想打发时间,把注意力从家里分散出去,而她也不愿意找庞硕,她并不想把这种家庭的烦恼一次又一次地分享给同一个人,这没有任何意义。庞硕于他,更多的像是树洞了,一个倾听者,却不能带来实质的改变。而那个学长就不一样了,曾经带她看电影,滑冰,去爬山。

她要的是快乐,单纯的快乐。

于阳很快找到了学长的电话,试探地发了条短信,问候他。事实上,去年开学前和学长分手后,她就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

对方讯息回的很快,“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一时间于阳对着手机有些沉默,这和她期望得到的回复不一样。她合上了手机,变得很烦躁,这样的话岂不是要独自度过这样一个压抑的假期?

她不愿意。

于是于阳再此打开手机,犹豫了片刻后,她回复道,“那你介意多一个女朋友吗?”

她刚发完的时候手有些抖,毕竟这些话看起来轻佻地很,而这是她最近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说的是怎么厚脸皮地搭讪别人。她现学现用,不知效果如何。

短暂等待后,于阳等到的不是短信而是对方的电话,询问她怎么了。

原来,撒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两个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但是显然于阳的目的达到了,她并不在意学长是不是有女朋友,她只关心学长能不能在假期里带她出去,而不是待在家里。

通过一个人,达到一个目的。

原来这就是手段,于阳尝到了甜头。却是渐行渐远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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