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祈宸百无聊赖地拿笔敲着桌子，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台上老师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地说着。瞥眼便看到林渊动笔记着什么，祈宸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学学我，别那么拘谨。”

林渊看罢轻笑了下，继续听着课。再熟悉不过的下课铃声一下子便冲洗了充斥脑子的残余困意。不是下课，而是放学。

说来也是厉害，老师刚说放学便有冲出教室的。

“真快诶，”祈宸收拾着东西，“这就放学了。”

“嗯，是。”林渊道了声，把书放下后才开始收拾。

祈宸本就没有多少书本什么的，没几分钟就要背书包走人了，“真是个书呆子。”祈宸看了看林渊，小声道。见林渊还得用些时间，自己便坐在凳子上，道：“明天考试你有把握吗？”

“不知道，还不能下定语。”林渊把书包放在腿上，拉着拉链，“没考过。”

“念姐可谓是年级第一毒，我都做出经验了，她出题就是捡那些易错点，很多人都薄弱的知识点。”祈宸往嘴里扔了颗软糖。

“林老师知道新学生薄弱的？”林渊抬头看了看讲台那边。

“我也不知道，反正应该就是教学教出来的吧，教多了就知道哪里没有必要哪里有必要了。”

“嗯，我们走吧。”林渊环顾了空荡荡的教室，背上书包与祈宸一同出了教室。

祈宸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着，同自己原来的同学们打着招呼说着话，但还是不忘回头看看林渊，轻咬唇瓣笑笑，眸子微弯，是漾在眼底的快乐。祈宸在校门口停住，转身跑向林渊，又与他一同出了校门。

林渊总能被祈宸的某个动作或者某句话逗笑，不出奇，又一次成功。“我走西边，你……”林渊还没说完，祈宸便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好巧，我也走西边。”说着便和林渊一起走着。

林渊看到了林晏，拉着祈宸走了过去。“爸。”

“阿渊对不起啊，不知道这里中午需要在校，没给你带钱。”

未等林渊说话，祈宸便开了口：“没事叔叔，有我在呢。”

“这位是？”林晏看着林渊。

“我的新朋友，中午饭他请的我。”

“谢谢你，小帅哥。”林晏意识到什么，“小帅哥，午饭你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我们都是好朋友，对吧渊渊。”祈宸冲着林渊挑眉。

林渊点了点头，但只是认可了后半句，林晏看着自己孩子能融入集体，有了新朋友，有些欣慰，心里也默默感谢眼前这个和林渊做朋友的小帅哥。

“爸，您先回去吧，我和祈宸一起走。”

“好嘞，记得把他带到咱家吃顿晚饭。”林晏说罢，便开车回了家。

“渊渊，渊渊，渊渊渊渊渊。”祈宸颇有乐趣地叫着林渊。

“诶诶诶。”林渊无奈地应了声，垂眸看着地，却也掩盖不了笑意。

“上瘾了上瘾了上瘾了。”祈宸在林渊身边跳着。

“傻掉啦？”林渊认真地看着祈宸。

祈宸停了下来，“你才傻掉，傻掉之后就扔掉。”踮起脚让自己看起来比林渊高零点几厘米，顺势拍拍他的头，“小矮子。”祈宸注视着林渊的眼睛，没两秒便破功了。“不行了我好傻哈哈哈。”祈宸笑得没站稳头朝后仰了下去。

“你……”林渊接住祈宸，右手搂着脖子，左手在腰上。

祈宸满面春风地看着林渊，四目相对，甚是陶醉。林渊倒也不惯着他，把他拉了起来。

“诶诶诶诶诶，”祈宸用了几秒才把稳住重心，站住撩了撩头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走吧，一会儿天黑了大灰狼把你吃了。”

太阳高挂，照彻四方，“我没真傻。”祈宸假装一脸埋怨的瞪着林渊，“渊渊我们刚才那个动作很像偶像剧里面男主和女主的诶。”祈宸想逗逗他，便说：“刚才还有情侣羡慕地看着我们诶。”

林渊沉默了，低头不语，祈宸见僵住了便从后面搂住林渊，“我就开个玩笑，怎么你还信了呀。”

“玩笑便好。”祈宸不知林渊初次来到这陌生的城市，也不知道他怎么对待别人对待事情，甚至被他对自己的温柔与亲切，就以为他对谁都这样，他很复杂。

“其实，我想在几分钟之前变成你的书包。”

“为什么要变成书包呀？”

“它在你腿上待了好久。”祈宸撅了撅嘴，“如果真的那样就好了。”

“日子还长，总会有的。”

“大学霸你终于说了句我爱听的话。”祈宸赞许地点了点头，“终于说了句和学习无关而且我还特别喜欢的话，我得记下来。”祈宸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把句子收藏。

“也就是说，可以变成那种关系。”祈宸小声嘟囔着，“那既然可以，为什么现在不体验体验。”祈宸牵起林渊的手，跑着到了林渊住的小区门口，“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走害怕，所以我把你送到家。”祈宸挑了挑眉。

“你怎么知道我家？”林渊转身看着祈宸。

“叔叔告诉我了，不知道吧。”祈宸做了个鬼脸，“我回去了渊渊，我妈在家等我吃饭嘞，明天见。”他挥了挥手，跑走了。

“其实宸宸这个称呼也很好。”林渊看着祈宸背影远去，上楼回了家。

“他，我是不是在哪见过。”林渊开了台灯，坐在凳子上练着字。

“阿渊，来吃饭。”林晏唤着。

“来了。”

餐桌上，米饭味飘香，只不过是少了点温馨。

“爸，那个男孩子，叫祈宸。”林渊告诉了林晏他的名字，是特殊的意义。

“挺活泼开朗的，和他相处怎么样？”

“认识的第一位同学，对我很好，请我吃饭，带我睡觉。”林渊道，“我觉得我见过他。”

“那很有缘分呀，一定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林晏给林渊夹了口菜。

“谢谢，”林渊扒了口饭，“今天分班了，我和他都被分到了十班。明天要考试。”

“啊，还考试啊。”

“林老师，就是我们班主任。听宸宸说开学第二天考试是她以往的习惯，以便安排职位。”

“这样啊，阿渊有没有想当的？”

“专注学习，心无旁骛。”林渊道，“如果老师愿意用我的话。”

沉默良久，林渊收拾了餐桌，回屋休息。

林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片刻后睁眼，拿出了半天未看的手机，翻着祈宸的朋友圈，第一条是和自己的合照，点赞的人有自己在那天考试的时候添加的。

无意间看到了那条，在去年的六月七日，祈宸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

句子是“旁边坐着帅哥，等我要个微信。”而旁边的人的侧脸，却是十分熟悉，再想，是林渊自己。

林渊不禁笑了笑，果真是猜的不错，林渊犹豫着，却还是点开了与祈宸的聊天框，学校里面还没仔细看微信名，现在看，真是可爱。

林渊打着字，却磨了一分钟，不知道该不该发，还未思考好要不要发，手指便点到了“发送”键，真是尴尬。

沉渊：在吗？

林渊闭上眼，心脏跳动得比以往快了几分，诉说着紧张与期待。消息提示音响起，林渊打开手机。

Q宸：在。

林渊在脑子里思索着要说的内容，组织着语言。

沉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边的祈宸霎时间愣了一下，难不成，他是……

Q宸：六月七日，高一生省性竞赛。

沉渊：102号考生林渊。

Q宸：101号考生祈宸。

两人手机屏幕上同时出现，“幸识”。

林渊给祈宸转了十块。

沉渊：午饭钱，不能不还。

Q宸：我可不会客气哒。对了渊渊，我错题本上有一些易错题，一会儿发给你，念姐可能会考这种题型。

沉渊：宸宸靠谱。

祈宸抿唇一笑，终于肯叫了，或许是心里的期待，又或许是情感的相互。

Q宸：再叫一次，用语音。

祈宸发完句子后又发了个敞开怀抱的猫猫的表情包。

林渊贴近手机，手指按住语音键，小声地说了声，“宸宸。”

Q宸：渊渊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的小性格了呢。

沉渊：洗澡去了。

未等祈宸回信息，林渊便进了卫生间，投入了一天当中温惬的时刻，是身心的休息与放松。

手机屏幕亮了，上面的消息好生耀眼。

Q宸：别丢下我。

祈宸早洗完澡，躺在床上翻看着错题本，顺便以图片形式给林渊发了过去，“困死了。”睡觉前，给林渊发了条语音。

“渊渊我先睡了，晚安，明天见。”

发完才躺在枕头上，伴着安静睡去。

林渊把舔舐每一寸肌肤的水珠擦掉，穿上睡衣，无意瞥了手机一眼，打开了微信。听了语音后浅笑了下，随手回复了晚安，翻看着祈宸发来的题型，又是晚睡的一天。

他每一步都不能错，他想让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掩盖住直透心底的忧愁，因为他错了一步，事情就会被捅出来，撕开的创伤他不想再受第二次。

因为事情的发生才会变得小心翼翼，因为他的出现而放下戒备，全心投入。他的优秀有目共睹，他的欣赏来自深处。

林渊盯着手机看了二十分钟，却愣是没看一道题，轻喃道：“脑子里面想不了别的了，你怎么出现了一天就能这般……”

林渊阖眸，气息就在身边环绕，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就伴随着虚拟的呼吸声，在沦陷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