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高三那年,是作为何遇人生的新起点。
好似何遥的人生,是似她所想的那般,反反复复地无休无止。
临近中考的时候,沈晴如给何遥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沈晴如失去了以往跋扈的模样,带着哭腔说道:“何舟山死了。”何遥懒懒的动作僵在原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地说:“今天不是愚人节。”她的声音,到了最后几个字,尤其低沉。
“他的工厂出事了,因为机器的问题闹出了人命,引发了火灾。他就是个老好人,这种时候还想也不想就冲进去救人,人是救到了,他呢,所有责任都要算在他头上……”
马上就要上自习了,何遥噌的一声站起来,对周围人的反应置若未闻,朝何遇教室的方向走去,一步比一步急促。
闹哄哄的教室随着何遥的进入而变得鸦雀无声,她经直走向何遇,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而后转向他旁边的人,“帮他请个假。”何遇注意到她的眼圈微微泛红,沉默。
在车上的时候,何遥对着何遇,将沈晴如的话复述一遍。看着他的情绪,突然崩溃。他压抑着自己,努力缓和情绪。何遥的眼眶也红了,她用力握住他冰凉的手,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何遥与何舟山的关系只是算还好,毕竟没有接触太多,所以她并不感到十分难过。但是何遇,何舟山是他的父亲,他们曾经相依为命了十几年。
赶到家的时候,看到有些凌乱的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沈晴如,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如同很久之前何遥做的一般,沈晴如疲惫又有些癫狂地晃着何遥的手:“怎么办啊,我要失去这一切了!何遥,为什么又是这样啊?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啊?”何遇早就回房间了,想到他强忍着的情绪,何遥顿时对沈晴如生出了一点失望。
“你就不难过吗?一点都不为何舟山难过吗?他对你那么好,你现在想的就只有失去?失去有什么,我们失去过的还少吗?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沈晴如停了眼泪,嘲讽地看着她,“你现在能懂多少?等有天你知道有的东西绝对不能失去的时候,你会比我更癫狂。”
她的声音如同蛊惑一般悠悠传来,“你知道的,你其实比我更偏执、更狠戾,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看看你现在如同岁月静好的样子,都是假的。你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我不相信。也许有一天,你会同我一样,毁掉自己的整个世界。”
何遥的瞳孔轻颤,全身冰冷。后来的后来,她仍是记得,沈晴如说这些话时凄惨而阴冷的模样。沈晴如已经毁掉了她的一生,而她何遥,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