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主义彻底闹翻,在一战。
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大洋洲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基本上被列强瓜分完毕;新旧殖民主义矛盾激化、各帝国主义经济发展不平衡,秩序划分不对等的背景下,帝国们是时候撕破脸皮,在地图上重新划分出国界了。
一颗射向奥匈帝国大公的子弹,将会在之后的数年中收割走数百万士兵的生命。奥地利抓住了刺客,可却没能在刺客身上发现教徒的象征:那枚裹着钻石橡树叶,象征着精英信徒的鬼影勋章。
鬼影历史上最优秀的教徒,就这样连带着被自己视为荣誉的勋章,被两个奥匈帝国的士兵架着,丢进了乱葬岗。与无数具伤痕累累的尸体一起,成为了战争这尊魔鬼的陪葬品。也许死前他会想起自己的家乡塞尔维亚,在他被尸体埋没前会想起家乡的那片山坡,在他小时候绊倒了他多次的那颗老槐树的大树根。但在死前,他没有想起这些,也没有想起他的亲人亦或是友人,他只知道自己完成了鬼影赋予自己的使命,大革命已经到来,某些人也要被装进棺材板了...鬼影万岁。
导火线燃尽后,凡尔登的战场上硝烟四起。
绞肉机被启动了。
1916年七月九日,法国,凡尔登。
杰森史密斯上校,布雷斯顿史密斯上士,美国远征军。
这是这队新兵第一次上战场,他们从大西洋彼岸来,来到绞肉机的进肉口。他们是一群又高又壮的家伙,一看就不缺吃少穿,而且都是青壮年,一水的新军装,新大衣,脚上的新军靴既舒适,防水性能又好,手中的步枪擦拭一新,背囊里装满了尚未开封的弹药和一盒盒肉罐头。
新兵们坐在卡车上,一路上高唱着军歌。与这群新兵的欢呼雀跃不同,老兵杰森史密斯看上去忧心忡忡,对坐在身边的高唱着军歌的儿子布雷斯顿说:“这群孩子太天真了,他们还没见识过战争的可怖,就像纽约市布鲁克林区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们。”有几个士兵听到了这番话,转过头疑惑地望着上校。布雷斯顿上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们很快就会的,上帝啊,这太残忍了”上士嘟囔道。
汽车在清晨的薄雾中行驶着,窗外的土地有充满生机的绿色逐渐暗淡下来,最终目关所及之处不见活物,只剩一片灰黑色,史密斯上校知道,这是炮灰的颜色,他们接近战区了,接近地狱之门了。一路上公路两旁总有苍翠的梧桐树相伴。“这太突兀了。”上士看向窗外。
他面前的是地狱与人间的分界线,没有任何人间有的,生机盎然的颜色,只有灰蒙蒙的大地和天空,地上弹坑遍布,偶尔会遇见几个烧的炭化的树桩,这是德国炮兵的得意之作。随后是两个戴着头盔的守墓人,他们面容灰黑,双眼无光,已经不像是活人,两个人走到卡车前,挥开双臂示意卡车停车。随后走到驾驶室旁,点燃一根劣质香烟,直勾勾地盯着年轻的卡车司机的双眼,卡车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金发碧眼,是个德国混血,颇有雅利安人的风范,但此刻他只感到恐慌,他觉得面前的守墓人已经不像是个活人。
“拉死人的?”守墓人问到。卡车司机听不懂法语,副驾驶的翻译摇摇头。随后守墓人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微笑,用司机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翻译面露惊恐。随后守墓人掐灭了烟,抓起来插进土坑里的铁锹。卡车司机转头看向一脸惊恐冷汗直流的翻译,问到:“他说了什么?”翻译浑身颤抖地说:“他说,我们是新来的陪葬品。”
卡车继续向前行驶了,这回他们见到了真正的地狱景象:一个个焚尸坑像大锅一样排列在路旁,等待着今天的食物,一辆辆卡车像流水线一般,满载着法军士兵的尸体,把恶魔的食材倒入锅中,法军的后勤兵把每个人的军服都脱下来,就像专业的殡葬师,这些旧军服在洗净和简单的修复后不久又会被发给刚入伍的新兵:新兵在拿到军服时,甚至能在军服上看到上一任主人的姓名签。坑旁摆放着一堆堆的十字架,这些十字架做工简陋,有的十字架甚至缺边少角,然后是一排排的棺材,棺材用薄的不能再薄的木板胡乱钉成,守墓人把尸体扛起来丢进棺材里,棺材不够时就好几具尸体去挤一具棺材,然后用钉子把棺材盖钉死,最后丢进早已挖好的墓碑里,这一串地狱食堂的收尾处,是一堆磨烂的铁锹和混乱丢弃的手套与军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