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离开日本回家了。

啵啵坐在河边，最后一次拿起手机，想看看跟姐姐的聊天记录，才发现其实很少。去年手机坏掉一次，买了新的，一年下来，姐姐很少跟自己联系，只有约时间工作或见面的消息，更没什么闲聊。唯一的一次，是姐姐拍了家里的小狗，说很像自己，那次见面姐姐摸了啵啵的头，笑眯眯地说：狗崽崽。啵啵还很生气，冲姐姐瞪眼了。

一年的消息也不过几页，一下子就翻看完了。

拔掉手机卡扔进河里，好像姐姐没有存在过一样，好像什么都过去了。

意外地顺利。

回到杭州酒店，大堂经理给了啵啵一张卡片，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打过去就是妈妈的声音。妈妈泪流满面，啵啵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姐姐消失的时候，好像自己心里有那么一块什么，跟着一起消失了。

妈妈的家跟记忆里的布置差不多，小小的、温馨的家。

啵啵躺在小床上看月亮，不知怎么的，总也睡不着。起来摸索到客厅，只见窗前站着熟悉的身影。

“……姐姐？”愣了半晌，啵啵小声叫道。

听见声音，女子转过来望向这边，是妈妈。见是啵啵，温柔笑道：“睡不着吗？”

“没事，起来转转。”啵啵挤出一个笑脸，慢慢转身回房。

也对，怎么可能是姐姐呢。

姐姐早就不在了。

几个月过得很快，啵啵慢慢熟悉了现在的生活，只是觉得终日浑浑噩噩，眼前总有姐姐身影晃啊晃，揉揉眼睛又什么都不见。

这天妈妈不在家，啵啵想自己煮点吃的，在厨房翻翻找找，没有看到围裙，想起妈妈前一天接电话，匆匆忙忙从厨房出来，围裙忘了摘——说不定在卧室。啵啵打开卧室房门，妈妈的房间很整洁，窗帘没有拉开，屋里有些发暗。

仿佛有什么力量牵着啵啵往里走，抽屉好像因为推进去的力量太大，弹回来开了一条缝儿，啵啵脑袋昏昏地去拉把手，几张字迹整齐的纸，一些护肤品小样，还有一块手表。

是姐姐几年前常戴的手表，并不昂贵，却一直戴得很小心。啵啵问过姐姐为什么没再戴了，姐姐只说是弄丢了。

弄丢了，怎么会在这里？啵啵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是巧合，碰巧同一式样的手表而已吗？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

是了，上次在姐姐家里看到的女人说不定就是妈妈。那么，于铮说的在姐姐之前的组织，也许就是妈妈做的。

啵啵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去日本的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