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吴铮你晚上有晚课吗?
于是,晚上没有晚课的我被那个迟姓学长拉着唠了一会儿嗑。
迟吴铮我叫迟吴铮,迟到的迟,口天吴,铁骨铮铮的那个铮。
临杦临杦。寺临秋水见楼台的临,杦是个日本汉字,左木右久,意同灵柩。
迟吴铮你和别人也这样介绍自己吗?
他爽朗一笑。
听到这个是该笑的吗?
迟吴铮的嘴角一直保持着那个弧度,眼神中略带些玩味。正发着呆,他把他面前的谱子推到我面前。
迟吴铮觉得怎么样?
临杦这是……
临杦《春江花月夜》?
临杦我记得这个记谱方式是合奏版本的罢。
我一行行对着乐谱,脑内浮现出成规律的音调。孤篇盖全唐的那首长诗,和一段如怨如慕的箫声。很自然地,我抽出一根合调的笛子,脚踏着节拍吹出了乐句。
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笛子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但这并不妨碍我听见微微跟着的小小的箫声。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箫的伴奏。结果后面有一段抒情,被我演绎成了自由板。似乎是摸不到我的节奏,箫声渐渐弱了下去,到这大段过去,才又逐渐跟回来。最后一个乐句,句末一勾,收音。
我走出了那个自己的世界,却莫名感到有些难受……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我在等的人,早就形同陌路,越走越远了。
迟吴铮把桌上的一盒纸巾推到我面前。
临杦我没哭。
嗓子含了一些痰,有些哑了,我清了清嗓子。
临杦多谢。
迟吴铮你的《春江花月夜》还挺有感觉的。学了几年了?
临杦小学二年级开始学的,高中停了三年……
迟吴铮哦~
临杦所以迟……前辈是修习了很多年吗?看何前辈似乎比我吹得好些,你们看上去又像是一个阶儿的。
迟吴铮你对小何很了解?
迟吴铮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又像是在回想什么似的低下头,光影斑驳,不知为何,迟吴铮看上去有些寂寞。
我不知他意指何处,只好答道。
临杦他对民乐队的后辈都很照顾。我对他也不算特别了解。甚至前辈老师都称呼他为小何,我也刚刚才知道他的全名。
临杦他看上去很神秘。
迟吴铮你有听我唠嗑的时间吗?
迟吴铮眼中漫过一丝柔软与怀念。
临杦嗯,我接下来没有课。
原本这两日作息极度规律的我不知为何竟想安静下来在这间并不特别宽敞的小屋里呆一会儿。或许是迟吴铮特有的魔力罢,也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毕竟迟吴铮看上去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样的人对于我而言非常有吸引力。
没有人可以抗拒好奇心的糖衣炮弹。
不过,基于他并不是华别山,我对他的好奇心,止步于此。
啊,如果华别山能亲自和我聊聊他近年来的经历就好了,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