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互相伤害呀

我慢慢悠悠的放下自己的粥碗，沉吟了一声。抬头看着魏无羡。面上不够稳，内心也已经在咆哮。真的已经开始琢磨着死也要拖着一个垫背的时候，猛的将视线锁定在了他的竹笛上。

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我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魏兄啊，这黑色竹子世间罕有，你从哪儿来的。”

魏无羡愣了一下，连忙把笛子收了起来张口就扯淡：“随手捡的。”同时还不忘了补一句：“和小胖一起捡的。”

“是吗？你可真厉害，随手就能捡到乱葬岗特产的黑竹子。小胖给你叼着的？”

胜负就在这电光火石一瞬间。管它是不是呢，反正别的地方没见过。含沙射影说了魏无羡去过乱葬岗了，谁还管只猫呀。我连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都知道了。我去过啊。就算小冰块问我为什么要去，那我就说我姓白呀。我家祖宗可就在乱葬岗没的。

而且和之前夷陵山脚下的猫妖事情也能对得上。虽然有点出入，但是去乱葬岗这种事情也不是能随便挂在嘴上的不适。这种小谎，合情合理。

虽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杀敌成功了呀！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不是。惨胜也是胜。

果然，这回就轮到魏无羡心虚了。诚然是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黑竹子的。我这说的一本正经的。

大家心里都有鬼，就怕谁唬得住谁了。来呀，互相伤害呀。小爷可是在你身边当了一个月的猫的。你什么牵强的理由小爷没听过。幼稚！就算你还要拿猫说事，小爷最近修为见长了，一会儿就去找一只过来，施加一个障眼法，拉上小石头就能给你造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朵花，他想开了。还是也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他倒是承认了自己确实在乱葬岗呆了两个月。至于为什么，也只是说遇上了温晁，一人不敌，被丢了进去。到底还是没说出自己的金丹没有了的事情。

我倒也没想让他连这事儿都说出来戳心窝子，还一戳就戳俩。毕竟那是乱葬岗，没有随便在手，他要保命做一些非常的事情，也已经能理解了。看看小冰块的表情，已经不一样了。

有些时候，小冰块的心思其实非常好猜，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虽然也还不知道这期间他俩经历了什么。但是从听学到现在，小冰块嘴里的江晚吟还是江晚吟，小聂这孩子去了这么多趟也还是聂怀桑；唯独魏无羡已经变成了魏婴。就像我这白旻一样。直白的就能感觉得到他态度的不一样。

是把对方当朋友了。

小冰块无声叹息了一声：“不管如何，此道伤心性。”

理解归理解，总也还是希望魏无羡能回到以前吧。

魏无羡也理解小冰块，所以只是笑了笑，拖拉着声音像是以前那么没心没肺地说了声“知道啦”便没了下文。

我琢磨了一下，慢悠悠地开了口：“心性这玩意儿，和哪门子的道，本质上没什么关系。要真有，也该是心性决定道义。温若寒不就是个好例子么。他在炼制傀儡之前，修得的的确确还是天下人口中的正道。之后被权欲熏心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小冰块猛的朝我转了过来，再一次被我的言论震惊了的样子。他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却又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看着我。

气氛忽然就有了点古怪。我想过了，一时半会儿的不能让小冰块颠覆自己一直以来的学习的观点，但是现在的气氛诡异的，好像不全在这个点上。

倒像是在，我们三人的关系上。从刚刚我给魏无羡吃花的时候就开始了。哪里怪怪的。

魏无羡看着我和小冰块都不说话，左右看了看，连忙跳出来打圆场：“那个，先不说我了，我心里有数。您二位的开导之情，魏婴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也一定不会客气。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小煎饼你。”

我？我又怎么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

小冰块话没有，但是神情担忧。

魏无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甚至伸手拿笛子敲了敲我的虎头：“先不说你这堂而皇之的从身体里取出了一片龙鳞的事情。你以一己之力居然能控制在场所有人的佩剑，造出那么地动山摇的气势！小煎饼，你可知道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儿了！说你一人可抵千军万马这都是最普通的了。这几茶馆的说书先生都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那是把你这个白虎后人吹的天花乱坠，都快捧到天上去了。一会儿那群人，指不定有多少问题来问你呢。”

“不至于吧！”我这一向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格，回回出手也确实是大场面的。听魏无羡说成这样，虽然尴尬，但是也没太放在心上。

“怎么不至于！”

“那也是你们少见多怪！”

我这正和魏无羡大眼瞪小眼，小冰块倒是突兀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日，我说中的火毒是何物？”

“啊，这个啊。”我舔了舔嘴角。眼下就只有我们三个，倒也不是不能说，但是也没有都说。

“算是朱雀的南明离火吧。当初……”我顿了顿，努力憋住了笑继续说：“我家先祖偶然，有幸得了一根朱雀羽尾。之前我也问过温若寒，他也承认了，岐山地火早早就出现过灵脉枯竭。先祖……脑子不太好使，就把羽毛给了温昴。那天，大概也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所以那厮起了歪心思吧。”

小冰块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倒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不过，这又是朱雀尾巴，又是青龙龙鳞的，小煎饼，你该不会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是什么上古神袛后裔吧！”看着魏无羡这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我眼角抽了抽。

“你们想多了……”小爷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只上古神兽，而已。

魏无羡大概也只是个玩笑，但是他依旧兴致勃勃的开口：“小煎饼，你和魏哥哥说实话，你们家到底是什么家族。”

魏什么？这小王八蛋在这里占谁的便宜呢，是活腻了吗？

魏无羡见我皱眉，还以为是我没听清，又追问了一遍。还神神秘秘的问我：“之前那条龙，小煎饼，是不是就是你的什么，真身？所谓的白虎前辈，是不是就是白虎。”

这都什么玩意儿！

我这回是眼角嘴角要一起抽了。我欲言又止了半天，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一是觉得昨晚上没走真是失策，现在这大麻烦估计有的解释了。但是想来回头问的人会很多，决定一会儿一齐忽悠，现在也好想想借口。

二就是……这帮凡人是没有常识的吗！

“是龙蛋里爬得出来老虎了，还是老虎肚子能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