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年,我像照常那样在一家甜品店里打工。那家店的东西味道不错,店长也很和善,经常预付我的工资,有时除了新品也会让我先尝尝鲜。没有客人时,我就看着身后的厨房里她总不厌其烦地研制新的口味,她也总会跟我讨论一些。
耳濡目染,我从以往的对糕点一窍不通逐渐变得熟稔,也会做些上得了橱窗的小蛋糕,并且店长特允我带些回家。兴许是看我可怜吧,我不知道,她看着我额角上的疤痕时总是夹杂着心疼。但不管怎么说,她让我体会到了柔暖。
仄礼.“阿知,今天天气不太好,要下雨的,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了,这样吧,今天你就早些回去吧。”
面前这位名叫仄礼的女人便是我的店长,她确实是个温柔的女人。我举目四望,确实是生意惨淡,窗外的天色昏沉,明明还没有几点却有了天色渐暗的感觉。
很奇怪,我这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而且有种隐晦的不安感一直在我心头蜿蜒。兴许是仄礼看出了我的异常,想让我回家先休息一下吧。
我对她笑笑,却有些勉强。道了谢之后接过仄礼的小费,转身往门口走的时候步子有些莫名慌张,兴许是血缘的联系,我脑海里总浮现出郝燃的身影。
我的心脏在狂跳,几乎要跳出喉咙,那却没有包含任何好的成分,只有多出来的恐慌。在出租车上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的世界像在天旋地转一样。
匆忙踩着台阶上楼,到了熟悉的门前却不敢开门,我踟蹰着,将手放在把手上却没有力气压下去。但是不等我纠结好,有人开门了。
我看见的是我此生最难忘的景象。
男人的廉价毛衣上沾满了未知的血迹,浓浓的血腥味钻入我的鼻腔,我与他的第一眼,他眼里尽是慌张。一瞬间,他看向我,竟是更加无措,像犯了错的孩子。
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是这件事印证了我一整天的不安。我抿着唇,将不可置信掩藏下去,我不敢看倒在那里没了生机的尸体,但是我仍然想要逼自己清醒去安慰眼前这个男人。
知更.“没事啊……小燃不怕,先去找柯宸好吗?不怕。”
沾着汗渍的硬币脱了手,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背靠在门上,那个男人仍然倒在那里,郝燃离开这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我将鱼缸砸碎,抹去一切指纹,我并不精通这些,我混乱的脑子里不断设想我该怎么做,但想出的中中方案好似都会被人轻易地破解。
我打开了煤气罐,想造成他中毒死亡的假象。我砸碎了鱼缸,我看见那条金鱼不停挣扎,奋力拍着鱼尾,它要窒息了。到最后的最后,我想用打火机烧毁他的尸体,但是当我拿到打火机时,我的眼前突然浮现了很陌生的画面。
我看见我手里藏着偷来的还未被碾灭的烟头,因为怕被人发现便竭力攥紧了手,灼痕是自那时存在的。我还看见一场火灾,有个人被压在掉落的柜子下,向我求救,我没理。
我看着他被烧死,眼里流不出一滴泪。那场火是我放的,是那个被我藏起来的烟头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