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安静。他只像蜻蜓点水一样浅尝辄止,似乎是蝴蝶偶尔停靠于枝梢转瞬又扇动翅膀飞离。他松开了我,我什么话都没说,垂眸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眼。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会升起难言的燥热,或许只是敏感的神经被撩拨后的连锁反应。我深知这行为的严重性,搪塞自己说是郝燃年龄尚小不懂事。
我将他搀到卧室里的床上。李大明对我和郝燃的待遇并没有多好,他本来也没什么好工作,资金也不会有多少,因此我和郝燃到现在都只是共享一个卧室。
知更.“如果没有什么大碍的话,我先走了。”
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发疼,我随手拽了节纸张擦了擦已经滑到下颚的血珠子,素白的衬衫衣领已经被浸红了。我脑子很乱,并且头疼至极,我知道,那不都是来自于伤口。
他意外地乖巧坐在床边,缄默着。我明白我等不到他的答复,转身便要离开。却不料他却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停住了脚步,却不敢回头。
知更.“怎么了?”
郝燃.“......”
我的心头涌起酸楚,眼尾有些赤红。郝燃啊郝燃,你让我怎么办。你若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会毁了你自己的,你不懂的东西,时间会给你机会,但我得懂啊。
郝燃.“知更。”
我猛地一颤。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完完整整的。若是在从前,我或许只是会点点他的眉间有些无奈地纠正不可以这样叫,但现在不行,我可以感觉到,那包含着太多东西了。
我不敢听懂的东西夹杂在他有些哑的嗓音里,他的攻势过于猛烈,我猛地有些招呼不住的慌乱。他确实是这样一个强势的人,无畏无惧。
知更.“你有些累了,先休息会吧。”
————————————
我总会找些工作来挣钱养活我自己,我很清楚我会出现在那个名义上的“家”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我和李大明已经逝世的妻子眉目有些相似,李大明看了也就生了恻隐之心。
但这恻隐之心并不会成为我和“宠爱”这个词沾边的桥梁,最多最多也只是容忍我偏护着郝燃而已。但有些时候实在是气极,便不会再介意我,而这种情况占大多数。
或许是因为寄人篱下吧。我很少像在孤儿院时的那样易怒,我知道我如果任性,那么不仅是我受苦,也会牵连到郝燃,我必须学会自控与忍受。
柯宸.“知更?知更?你走神了。”
知更.“啊...抱歉。”
柯宸温和地笑了笑,说了声没关系,继而将手中的小瓶子放在我手上。有些凉,透过玻璃外壁看到的是乳白色的药膏。
柯宸.“这就是祛疤用的,够不够?”
我没有看,对他报以一笑道谢。
柯宸.“你额头上是...?”
知更.“摔了一下,没什么。”
柯宸不语。他当然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止是我,郝燃也是这样。但是看到我既然不想明说,也就没有拆穿。
柯宸.“关于你和郝燃,连我都看出来了,郝燃...”
知更.“停。”
我低头,指腹摩挲着玻璃瓶光滑的表面,我似乎看见了我的虚像在那上面映照出来。我清楚他想说什么,我不敢听。
这个不懂得隐藏此等可以供人耻笑他的事情的傻小子,都喜欢到了连柯宸都看出来的程度吗。我勾了勾唇,弯出浅浅的一道弧度,却添了几分涩意,我苦笑着,眼眶又想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