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又去做坏事了吗?”
你陡然抬头,趁着夜色看清了万叶周作的脸。
“?”
他点点你额头,领着你往他的房间走。此时夜幕早已西垂,只有训练室和一间部屋亮着灯。训练室是伊东鸭太郎的地盘,在这个时间里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像这样发奋训练。而部屋则是坂本辰马和山北敬助秉烛夜谈的大好地点,他们时常聊一些攘夷,救国和欧派之类的话题。
“没干坏事还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啊?”他笑起来,“别用我教你那套糊弄我,再可爱也是没有用的。”
“掉进藤本奶奶家的杀猪池子了。”你说。
于是他闷声笑起来:
“那么身上的伤口也是不小心磕到的吗?”
“不是的,”你义正言辞,“是被杀掉的猪肉,它在攻击我……疼!”
周作大发慈悲揉了揉刚才一手刀敲下去的你的毛茸茸发顶:
“再贫以后晚上禁止出去。”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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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的是什么人?”
“没来得及问名字,他说是您的一生之敌,我就砍下去了。”
红色的药酒烧灼着伤口,你张开双臂,等待先生更换绷带。在漫无边际的神游与药粉带来的阵阵疼痛中,你听见他叹了一声气:
“……幕府也好,父亲也罢。这些事都是我的事,七郎没有必要每天都替我处理。”
顺着他在后背用绷带系蝴蝶结的动作,你靠在他肩头:
“因为这是您的敌人。”
“小狗一样,”他点点你鼻尖。红肿发闷的破损皮肤因为这一点点药水清凉起来,“身为师长却不能保护学生的话还配叫什么师长?”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困,你勉强不闭上眼睛,思维已经散到了外太空:
“如果您希望的话,我永远是您的犬。”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那就等到这些糟烂事都过去,长大以后,”你望进他烛光下氤氲水雾一样的蓝色眼,“我再瘫在您身边混吃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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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迷蒙之际,你似乎听到他又嘀嘀咕咕些什么:
“笨死了,明明功课做的那么好,杀掉人之后尸体就明晃晃摆在门口,还溅自己一身血……”
“……跟一个小孩子说什么呢,”他自言自语,一下一下拍着你后背。似是愣了下,又笑着摇摇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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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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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晚。
你在月光下直直盯着那奔你们道馆而来的男性,直把他盯得发毛:
“万叶怎么沦落到让小孩子看门的境地了?”他嗤笑,“怕不是灰溜溜的躲在哪里哭吧。”
你直起身,腰后部的刀伤还带着带了沙的疼痛感。脑袋已经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严重停滞住而降低了思考的速度。但你还是垂眸说:
“马上要哭的是你才对。”
他亮出了澄明的太刀,随意插在土里的时候甚至比你都高:
“你脸色都惨白了,为了他万叶周作值吗?不如跟我走,把你送到一个每天只需要张张腿就能够吃饱喝足的……嘶!”
飞起的树枝插在身后的门缝间。那男子的看着自己被树枝穿透的右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四溅在泥土里。你拔出短刀,用着好孩子模板的干净无辜表情:
“学艺不精。”
是闷笑的声音。
那男子表情不明,拿了绷带包扎自己,不知道说给谁听:
“怪不得这半个月派来的人全部消失了……呵呵呵哈哈哈哈……我这个大将原来没有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啊。”
凌冽剑光一闪,你猛地跳起,躲避在一块大岩石后,脑后被剑风蓦然砍断的长发却散落在地上。你捡起先生送你的沾了灰土的发带绑在手上,又握紧了短刀。
“下一次砍断的就是你的颈椎。”
……糟糕了。刚才闪躲那一下连累了左腹部砍第十二个人时落下的伤,温热血液早已经布满前襟。而先生才去拜访最近很出名的近藤道馆不在家。
如果,如果要是这么交代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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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
发黑的视野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矗立了一个人,你努力眨眼,在酸麻的眼睛中映照出视网膜里的浅金色发。
“……伊东?!”
少年神色淡淡,他只是把你拉起来:
“武士从不会跪地求饶。站起来,然后打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