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腾跃却非福

第十一章、锦鲤腾跃，却非福

        这两日云磊越来越忙，常常夜半才进得王府，他不回来，云玖就等着，等到他回来。

        虽然忙，可忙的开心，繁杂事情处理后，月明星稀，灯火辉煌的盛京城里，有一小盏灯，为他云磊而亮。这与从前姐姐等着他不同，前者是亲人，敬着护着的亲人。后者是心上人，爱着想着的心上人。

        西北近来并不太平，首领逝世，新王上任，不得众心。皇帝派了楚王去镇压，只是单单有武不得以解决，文官亦有很大的用处。

        朝廷的风向，可不就跟着这群人走。

        当今，势力一半是宰相，另一半，正是平西王爷——张云磊。德云社成立算算也有三十多年了，在朝的许多文官都是郭先生的弟子，再怎么也是师出同门，没有不帮衬的道理。宰相吕广，不是别人，正是林夫人吕承熙的表哥，云玖的表舅。

         听说林家九小姐要和张公子成亲时，民间不少笑话传说，文官两大派，牢牢掌握在他们一家手里，怕是天子也要忌惮三分了。

          许多人当是一句玩笑话开过去，可是朝堂上，哪有那么多玩笑，听过去容易，忘过去难。

          所幸是文官，不至于伤身害命。但有句老话：伴君如伴虎，恐怕一时提防不及，这天下便改朝换代了。

红霞满天的午后，中萃殿内有过这样的一段谈话：

“皇上，这夕阳西下真是美啊，您也歇歇”

“是美啊，可是朕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红日隐隐约约，霞光满天，分不清，门前的是忠心护主的狮子，还是觊觎皇位的狼。”

“皇上，您是说，平西王？奴才以为，一介文官，不敢怎样，倒是——楚王。一手平定朝歌之乱，兵权在握，不得不防。”

“楚王尚且有大用，辅佐朕多年，不曾有二心。只是他们几族连亲，势力庞大。忠心，则我朝兴盛，若不忠，后果不堪设想。平西王，只看他忠心”

“皇上您也不必太过担心，即便出事，平西王妃，便是最大的底牌……”

多年前，皇帝的妹妹雍和公主曾属意与云磊，皇帝有意指婚，不仅和妹妹的心意，又能归拢以后的一大势力，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可是云磊不愿意做驸马，婉拒了这门婚事。

      强扭的瓜不甜，即便是皇家也难以幸免。皇上没有怪罪，也就随他去了。

      云磊定亲，雍和公主也就死了心，嫁给了太师的弟弟韩秦，生活和美，育有一子。后来云磊大婚，公主还送来了贺礼，不过仅仅，也仅仅是以朋友的身份而已。

      皇帝之所以这样笃定，就是认准了云磊的脾性，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文臣武将如何，几族连亲又如何，一条平西王妃的命，足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皇帝猜疑张氏和林氏，忌惮宰相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西北未定，内朝众说纷纭，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几日上朝，陛下力排众议，严惩了趁乱祸国的小人，大清油嘴滑舌、祸乱人心之人。

       朝堂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敌人前方开战，身为君主能做的，就是规划大局，保证后方不起火。稳得住士气与民心，就稳得住胜券。

      西北战事迫近，云磊商议朝政已经是两日未归王府，云玖闲不住，一有空就往玫瑰园跑，后来索性住在了郭府。

     这倒没什么合不合规矩，郭家二老早就把她当作了亲闺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先想着她，快比小辫儿还亲了。为这事，佟老爷没少打趣他们。

    不过尽管去了府里，师哥们都在和郭先生议事，也没几个人陪着她玩。云玖心里感到一阵隐隐的不安，这次的战争非同小可。听说圣上把德云书院的学子都纳入了这次计划中。

    郭府上下，除了云玖和云曦，就是一些小厮和洒扫丫鬟。近来局势紧张，郭府、林府、平西王府和德云书院门前都多了些云磊和楚王安排的便衣精兵。

    战场的明争，他们从不惧怕，怕就怕暗中使绊子，一旦手上敌人手上有了筹码，做事便少了几分果决。

    圣上早有准备，除了平西王安排下去的人，还调遣了一部分宫廷侍卫。

    陛下心里都清楚，平西王妃一旦出事，云磊和楚王不一定做出什么事，稳住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护云玖周全。

     然而这一场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云玖既是中心，又是事外之人。

     在皇帝心里，她是底牌。在云磊眼中，只要有他平西王在一天，他的小九，就不会卷进来……

     月光皎皎，笛声清脆，荷花池里，红色的锦鲤争相腾跃。明月有情人无情，是福亦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