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颦一笑方寸间

第十章、一颦一笑，方寸间

        天刚蒙蒙亮，云磊就起来到小厨房给云玖熬粥了，昨晚折腾了一宿，一会儿起床肯定又胃疼哭着闹。瞧瞧这位平西王，把王妃宠的像个小孩子似的。粥咕嘟咕嘟的煮了起来，云磊倚在窗边，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来，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云玖的时候，喜色一点一点爬上他的脸颊，嘴唇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辫儿哥？辫儿哥”听到云玖喊他，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赶忙连走带跑的回去。云玖喜欢叫他辫儿哥哥，即使后来成了亲也还这么叫，每次一听酥酥奶奶的声音，云磊就忍不住地笑，云玖常痴痴地盯着他，呆呆傻傻地说：“辫儿哥哥笑起来，糖都不甜了呀”。

        “难不难受？胃疼吗？我给你煮了粥？要不要起来吃？还是我给你端来？……”一连串的问题让云玖本来就迷糊的脑袋更加迷糊了。云磊摸了摸她的额头，凉凉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辫儿哥，我想出去透透气，你陪我去，好不好”“好好好，你起来喝完粥，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云玖洗漱更衣后，嘻嘻哈哈地喝完粥在园子里放风筝，云磊站在一边给她披着衣服生怕再着凉。这时一个小厮来报说太太的旧友来访，请他们过去。上面说到的这位旧友，是云曦多年的闺中密友苏晴，大她三岁，算得上云曦的姐姐了。

        苏晴生在在中原，和云曦一起玩到十五岁，因为苏祁王被派驻守内蒙不得不离开京城。记得苏晴走的那天晚上，云曦提着灯笼送到了城门口，看着马车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了视线中，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那夜的星星很亮，月亮很明，月亮身边有星星，云曦身边却没了苏晴的身影，形影不离的伙伴就像春花与落叶，生生隔着一个夏季。往后每一年云曦天天盼着苏晴回来，无奈内蒙是重要关口，抽身不得。一盼，就是三十多年。儿时一起玩的小丫头，各自成家立业，一晃眼，郭奇林都到了要成家的年纪，时间熬人，不经意间就过去这么久了。三十多年没见，似乎还是记忆中的那个苏晴，又好像不完全是她。这次回来，苏晴专门为和旧友重聚。消息进府时云曦激动地泪水积满了眼眶，安排宴会，盯对住处，比节日里还要上心。她特意准备了许多儿时的菜品和蒙餐，尽管三十多年过去了，苏晴的口味她依然记得。两个人一见面，仿佛脱下了当家主母的责任与繁杂礼节，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风声鹤唳的十五六岁，谈及那些过往的大大小小，依然默契如初。

        关于苏晴，云玖多多少少了解过一点，是云曦的好友，不必过多的揣测试探，也少了许多做作的问候与礼节。难得一见，云曦设宴款待，多是蒙餐，云玖是个地道的中原姑娘，羊肉的腥膻气和奇怪的佐料让她根本动不了筷子，可是为了不伤姐姐的面子，她还是一点一点忍着恶心吃了下去。云磊看在眼里，一时间也无能为力，虽然苏晴也算得上是他的姐姐，可这顿饭，不吃不行。突然他左右抱着胳膊抓来抓去，胳膊和手上顿时出现了一条一条的痕迹。云曦见他这样忙问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让他们赶紧请药辞阁的郎中看看。云玖小心地扶着云磊出去，生怕弄疼他的手。云磊的手又大又厚实，云玖天生体寒，一到冬天，总爱钻进他的斗篷，紧紧抓着那双温暖的手。她总说，他的手，暖暖的，很有安全感。除了晴雅厅，云玖着急地脸红通通的，斗篷都不顾的穿就赶着要去找郎中但被云磊拦住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怎么没事，你的胳膊和手都成那样了，不看看怎么行！”云玖十分认真地说到。“我真的没事，我不是怕你吃不惯嘛，不这么干，怎么处的来啊。再说了，你什么饭量我不知道啊，吃那么一点点，又该胃难受哭着喊疼了。”云磊笑嘻嘻的看着眼睛红汪汪的云玖，摸了摸她头上的簪子，“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人家哪里…哪里就饭量大了…哼…你自己去吧。”  “好好好，小祖宗，我饿了，劳烦您陪我去吃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我要吃荷花酥、蔷薇清茶……” 月光下，云玖的笑格外爽朗，像清晨林子里清脆的鸟啼，干净的如清水洗濯过的声音。苏晴不能久留，只待了一个星期便匆匆赶回去了，云磊这两日又忙了起来，平时王府里只有云玖一个人，为了给她解闷，云磊专门在园子里扎了秋千，还在荷花池里养了好几只红色锦鲤……